苏长宁心头一动,若所有宝船构造皆是相似,那出口与藏宝之处也当相去不远!
她抬起头来,正对上漱月仍是平淡无波的目光,片刻之后,二人视线又齐齐落在了草图一处之上。
不管烛龙阁这艘宝船有何古怪,他们此来的确就是为了探明法宝所在,况且苏长宁还有一件两世缘法牵扯在其中,与其想得百转千回,不如前往一探。
二人皆并未即刻就想要找出口,意中都在宝船中心处所在!
……
会西镇外的一座小山村中。
小溪屈曲盘旋,顺着山势而下,轻快地穿过座座山林,块块田垄,流入村庄人家之中。正是花期时分,溪水中夹杂着落英点点,给朴素的农家院落平添数分娇艳色彩。
可一道匆匆而行的身影,却打破了这一派闲适宁静。
“王大婶,你这急急的,是要向哪去呀?”农人荷锄而归,正遇上了步履匆匆的妇人,便问道。
妇人满脸愁容,道:“二狗子病得厉害,起不来床,这不去找秀才老爷给瞧瞧么!”
村中并无医者,只有偶尔来往的铃医。
若是村人得病,大多都会找村里的夫子李秀才看看,因为他书读得多,懂得也多,多少知道一些小毛小病该如何救治。
“起不来床……秀才老爷怕是不成吧!”农人看她万分心急的样子,好意道,“这几日镇中飞仙观的仙子们正在施药,王大婶你不如去那里看看,仙人之力,可不是秀才老爷能比得上的!”
妇人闻言双目一亮,忙道谢不已,急急就到村头雇了一辆驴车,向镇上去了。
向她这样听闻飞仙观施药,由四方乡里匆匆赶来的人还有许多。
飞仙观尚还大门紧闭,外面就聚集了一群闻讯而来乡人,有的扶着病人,有的手中高举着准备承接仙水的器皿,都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门口。
此时,天色渐晚,半落的夕阳挂在山头,周遭一片红霞在天幕上蔓延开去,看起来天候晴朗。
但随着那紧闭的红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后,余晖间竟纷纷扬扬地撒下细雨来,雨珠折着炫目的光色,投下一个个细小的光圈,看起来既美丽又神秘。
“仙人赐药!”
“仙人赐药!”
这场雨令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人们互相推挤着,向上递着水盅,每个人都想抢到最多的净水仙霖。
“哎哟!”王大婶年老体弱,哪里抢得过那些壮年人,举着陶碗不知被谁从背后撞了一记,当场便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眼看自己摔了不说,就连救命的水都要洒落,王大婶心中发急,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下坠的陶碗,连惊呼都梗在了喉头。
“这位大婶。”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长素白的手突地伸来,看起来怯怯弱弱,却稳稳地撑住了她下落的身形,“没事吧?”
王大婶惊魂未定地看去,却见来人朦朦胧胧笼在一层雾色之中,并看不清身形,却令她又觉可亲,又觉与自己这些人隔了一层般的脱俗超逸。
“……仙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悲摧的没法说了t t
总之现在脚还是馒头状t t
第115章
裂隙宝光(七)
苏长宁抬手又是数道冰寒灵力射出, 眼前的几只阴灵一触及到寒冰,便似被烈日照射一般瞬间融化消散。
这些阴灵并无意识, 只是由阴气聚合而成, 消灭起来并不算太难, 可一旦修士若不慎被其侵入身体, 日后修行却要留下不小隐患,是以并不能大意以待。
那边漱月剑□□皇赫赫,径作淡金之色,在苏长宁灵力指风的间隙中扫过,当者辟易,将那些未被冰寒之力射中的阴灵尽皆荡落。
通向宝船中枢处所在的一路,看起来平静得有些不寻常。
不仅没有遇上多大的抵抗,就连先前苏长宁在弟子居处遇上的幻境,也未曾再出现过。
按漱月所知, 他们再往前行, 便就是宝船中枢所在了。
在眼前的阴灵消失后, 苏长宁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看似十分沉重的玄铁大门中一处镂刻纹饰之上。这仿佛上古荒兽般的镂刻,看起来总有几许眼熟……
只见漱月轻巧地将大门正中阳纹太极印流转相换,“吱呀”一声轻响后, 伴随着机括运转之声,沉重的大门在他们眼前缓缓开启。
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景色, 皆在二人意料之外。
门后一片空荡,没有法宝,没有功法玉简,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根约莫有十余人合抱粗细,看似平凡无奇,没有一丝特异气息外露,再平常不过的巨柱,静静矗立其间。
巨柱之上并无镂刻纹饰,径作深灰色泽,仿佛亘古就存在于此。
可任它再是平常,出现在宝船中枢之处,便该是十分不平常了。
苏长宁知晓自家怎么也算是两世修道,神识相较于同阶修士略有所胜,现在他们的修为又双双受到了压制,故而当仁不让,分出一段神识便向那巨柱上探去。
曾有前几次的经验在先,她这次更为谨慎,那段分出去的神识独立于自己本源之外,飘飘荡荡地向巨柱上落去,最后仿佛被微风拂过的一朵柳絮,轻巧地贴了上去。
在神识触及巨柱的刹那,苏长宁却因一时间涌入识海之中的种种而几乎晕眩。
无数人的喜怒哀乐,无数识物的生生死死,无数沧海桑田的变迁,无数世界星辰的生灭,天地之间的万象兴衰——在那一刹那,犹如倾倒一般向她识海汹涌而去!
好在那道神识相对独立,苏长宁在重压之下艰难转动念头,千钧一发之际完全切断了系联,这才使得自家识海免于毁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