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不过苏长宁并未为之所动,而是继续向飞鸿谱中注入灵力。她已以斩仙枪断开了这处禁制与魔脉主体之间系联,如今维持禁制的阴煞之力有限,又无法得到补偿,一旦消耗殆尽,便是禁制开启之时!

寒冰灵气与魔气消长起伏不知几轮,终于在某一刹那,随着一声碎响,冰尺与黑网双双消失不见。

零星的阴煞之气由玄石之上激起,落近苏长宁身周,旋即又被反弹了回去,在石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坑洞。

而后所有的声响都停歇了下来,一切静止。

片刻后,那阻住前路的巨大玄石表面无数细小裂痕枝蔓开来,再一刹那,整块玄石轰然碎裂,一阵烟尘之后,原地竟只余下一堆黑色粉末。

待尘灰落定,苏长宁抬眼向前看去,却是生生怔在了当地。

出现在玄石之后的,竟是一处巨大的空间。

其间几案壁架宛然,尽有玄石雕凿而成,仿佛曾有人起居于此。

但真正令苏长宁连思绪都蓦地顿住的,却是这间空间洞府四壁之上,纵横交错的剑痕!

这些剑痕仿佛杂乱无章,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洞府四面,深者甚至没入其中丈许,其间锋锐势不可挡之意充溢,令人一观之下,便忍不住心生无力渺小之感!

可她却并非被这股强大的气机镇住了心神。

苏长宁的目光,正随着剑痕所指缓缓移动,一开始还有些滞涩,而后却变得顺畅迅速起来。那些看似毫无章法的深浅痕迹,慢慢地,在她眼中却组成了一个个云篆文字!

“余步行道途三千余载,功参造化,惟天命之犹不可逆,身系网罗之中,行此一事,毕生憾恨,悔之莫及……”凝神分辨剑痕交错中的字字,苏长宁越看,便越觉心惊!

待至“悔之莫及”四字后,留下此行剑痕之人似乎心绪愈加烦乱,其后笔划更为散乱,仅可勉强辨出,竟都是大小、深浅不一的“悔”字!

一时之间,苏长宁心神巨震,甚至无法再行思考。

并不是为剑痕间外形的绝强气机所慑,而是这行字迹,她实在太过熟悉。

紫霄派的魔脉之中,怎会是他容身之所……

苏长宁牵动唇角,似是想要微笑,可数次努力,却终究还是垂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离伊和小败的地雷!!!

第84章

道魔之争(五)

难道当日紫霄秘府中玉门之内, 当真是他?

他为何会在南华界内,为何会在紫霄派中?

又为何, 在留下他字迹的此处, 会有如此炽盛的阴煞之气, 竟生长成一条这般规模的魔脉?

一时间百般疑问涌入心间, 那深深刻入石壁间的剑痕字迹亦是即使阖眸,也历历鲜明在目,体内紫府秘法极速地运转,许久方才将涟漪般不停的波动平息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苏长宁眸中已是清明。

过去夙洄的当胸一剑,她一直未曾细想此中缘由。毕竟道途之上,诱惑实在太多。

功法、宝物、机缘,桩桩件件都可能使往昔恩爱逾恒的道侣反目成仇。

但那人,却是不该。

毕竟曾经数千年夫妻, 苏长宁自认尚还有些许识人之明。

她亦曾经想过, 若是此世再见那人当面, 该作如何应对。如今思来,已没有比一笑而过,再逢已是陌路更好的结局, 抑或是开始。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再追究从前。

石壁之上剑痕宛然,字字之中皆有所指, 彼时那人修为犹在她之上,可参造化确非虚言,但所谓无力逆天, 身系网罗,难道竟是……

在行至此处时苏长宁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与乌彤落入其中,是因为陡然出现的空间罅隙恰巧地与魔脉相叠。这般巧合,千万之中难觅其一,多半还是由乌彤那诡异的气运而来,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发现这处所在,更不必说有人做戏了。

况且自她此身灵肉完全合一之后,哪怕那人已与天合道,也再推算感应不到关于从前的“她”的种种,也是其中一端。

即是说,剑痕中所留云篆所言无虚,那当年自己殒落夙洄之下的真正缘由该是……

而彼时紫霄秘府之中,看来竟真是那人。

那时自身灵肉未曾相合为一,最终避了开去,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一桩桩思来,心神又是不由为之动摇,从前种种情景,一幕幕在她眼前掠过。

成就金丹之喜,结缘双修之乐,师尊殒落之悲,踏足化神之破,夙洄穿体之讶。

彼时正因身在其中,而无法跳脱于外,此世重叩天阙,再回头观之,已恍若看客,无喜亦无惧。

深深吸了一口气,百般念头沉浮,终究被苏长宁收束压制。再世重来,前世之因当了则了,此生道途,她仍步行不移!

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玄石壁上凌乱却又深刻的剑痕,苏长宁一笑跨过阻路玄石,再无分毫留恋地离开了这间石室洞府。

“苏真人。”

回到甬道起始她们落下之处,只见乌彤仍是立在原先的位置,见她回转,眼神一亮,一礼行过。

“前方并无出口。”可惜苏长宁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敢问苏真人,我们之所以落入此间,可是因为空间罅隙?”没想到乌彤脸上倒没有什么失望之色,反是问道。

空间罅隙,是由上古之前阴阳分化之时未曾演化完全遗留下来的混洞互相融合而形成的奇异存在,无音无相,几不可察,流布在诸天万界之中。若是在罅隙出现之时恰巧身处其中,便会被传送至任意所在。

对一个普通修士来说,即使步入化神之境,遇上空间罅隙的可能也是小之又小,像乌彤这样的筑基修者,甚至不知罅隙为何物的也绝不少,而看她此时这般淡定的样子,竟好像不是头一回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