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修行的人,不用吃饭的,苏妙只给他随便倒了一杯水,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凌晨,苏妙凉凉开口:“再不打招呼就走,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凌晨两点,万籁俱静,司辰起身,修长影子挡住大半灯光。
苏妙坐在阴影里,拽住他的衣袖,急了:“你去哪儿?”
“打坐。”
“不准下去,就在这儿。”苏妙抓住他的衣袖不松手,怕他又跑。
司辰瞥了眼单独一张床,唔了一声,放张报纸,长腿一曲,盘坐在地上。
十一月天气微凉,地上那么冷,那么硬,也不嫌硌得慌。苏妙气笑:“又不睡觉,你就那么怕跟我一张床!”
空气寂静了两秒。
司辰凝眸看她。
隔了一千年,他见她陌生,她才一百年,尊师重道都忘了。
白嫩纤细的手拍了拍空出来的半张床,苏妙抿着唇,身形样貌稚嫩,偏偏动作老气横秋。
先走的人是他,到底理亏。司辰坐到床上,打坐,垂眸。
睫毛投下阴影,那张千年老脸还是少年清隽模样,皮肤白到透明,永远冰寒的双眼因为阖上,稍显柔和。
苏妙凑近去看。
睫毛,浓密。皱纹,没有。
白活了这么多年。
呼吸温热,她打量的视线肆无忌惮,司辰睁开眼,目光如深潭。
距离太近,长长的睫毛快要刷到她脸颊。
苏妙没有偷窥的自知之明,不羞不臊,讲话理直气壮:“你睁眼干嘛?”
于是又闭上了。
什么都不讲,话更少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苏妙坐回去,隔着微凉的空气,细细打量他,蓦了开口:“你消失了一百多年,我连身体都换了,哪门子师父。”
夜里太静了,仿佛能让人更有倾诉欲,苏妙看着他完完整整的坐在自己面前,心里有些莫名的踏实感。
司辰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她,纠正:“不是一百多年,是一千多年。”
他等了一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