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虞莞尔。
“栖家果然是栖家。这样吧,等到秋季要不要塞到学校,还有人能结个伴,有几个小辈都在那儿。”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栖望换了个话题:“对了,你那边最近没什么问题吧。我听说楚家也出了事,闹出来还是有些难堪的。”父女决裂,甚至闹到老死不相往来,这种家丑都捂得严严实实,很少有人公开拿出来说事。
提到这件事,霍虞的手指点了点杯壁,神情若有所思。
“在我的印象中,楚悠悠不至于蠢到以为楚父能这么随随便便放她走。”那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浪费生命,实际对任何事情都清楚通透,懂得见好就收。这种事,不像她的手笔。
毕竟,楚家和栖家情况不同。楚家和大多数的世家一样,女儿是带着身价的交易品,又有楚姣姣珠玉在前。
想走,没那么简单。
原来的栖妙痴傻归痴傻,栖父栖母依然会安排启蒙老师,希望通过智力复健让她以缓慢的速度追赶上同龄人。
以至于现在她偶尔表现出的聪慧让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启蒙老师的功劳。
栖妙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要个手机,转念一想,她用手机的所有记录必定会被栖望知道,若是她登录自己的社交工具的账户,用着她身体的不明人物一定会有所察觉。
打草惊蛇不是栖妙的本意。她清楚这件事不能莽撞。
栖妙醒来的事情,在社交圈都引起了震动。大家纷纷想看看栖家小女儿现在是怎样一副模样,有真心实意的关切,看好戏者亦大有人在。
为了避免受到伤害,栖家小女儿几乎被捂得严严实实,除去关系亲密的人之外,其余人根本别想见到她。
藏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猜测都有,更是有人猜栖妙口眼歪斜,有生理特征缺陷,栖父当初听到流言的时候,差点儿气得掀了麻将桌。他提前退休,跟栖母过悠闲的养老生活,但不代表栖家好欺负。
自此,流言歇了几分,背地被人怎么说就没法管制。
大家都在猜测,栖妙如今恢复正常,栖家人会把她带出来见人吗?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栖父去打麻将,在牌桌上非常自信地表示,过几天宴会一定会带栖妙出席。他要栖妙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放话结束,还没糊一局,就被栖望的电话叫回去。
栖家。
栖望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对面是长沙发,栖父、栖母、栖妙并排坐在一起,就像三个挨罚的小学生。
栖望面色严肃,鼻梁架着的金丝框眼镜隐隐有冷光闪烁,栖妙对他这幅表情熟悉的很,栖望在外人面前,永远是这副冷肃的性冷淡模样,唇紧抿着,斜睨一眼能吓死个人。
他这副表情,倒让栖妙找到几分熟悉的感觉。
“爸,妈,你们谁做的决定,让妙妙去宴会?”
栖母是个宠娃狂魔,委委屈屈地说:“栖妙说她想出去,你不是也答应了嘛。”
栖妙那张小脸可怜巴巴地哀求,老两口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昏头转向便点头答应。
“我的意思是咱们需要商量一下。”栖望的声音顿了顿,似是考虑到妹妹能听懂他的意思,话锋一转,又缓和了语气,“我的意思是,妙妙身体不是很好,怕她受到惊吓,这么快就带出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她昨天在后花园慢跑……”
“她学会骑自行车了……”
“她还懂得跟家里的阿姨聊天……”
栖父栖母每说一句,栖妙便心虚一次。她这些天不是在跟家里的佣人保镖套话,就是在锻炼身体研究路线,忙得不可开交。这副身体弱鸡得很,跑个八百米能跑五六分钟不止,栖妙深感压力重大。
每过一天,她焦虑一天。
没能见到那个女人,她就一天睡不好。
栖父栖母的话没能打动栖望,眼看他万年冰山般的脸色始终没能转好,栖妙磨蹭着毛茸茸的小拖鞋,低垂着小脑袋,软乎乎的声音呐呐道:“哥、哥哥……”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含着几分棉花糖般黏糊糊的害羞软绵劲儿。
一声哥哥,叫得栖望心都化了,真想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栖妙百分百确定,这次宴会上楚家人一定会出席,这正是楚父之前曾给她提到过的。她豁出老脸,为了让栖望答应,把一生的羞耻心都用尽了。
做事不择手段的栖妙拿出杀手锏——
她怯怯懦懦地伸出手,在栖望的注视中,小心翼翼用小拇指勾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
“哥哥……我想出去,想去宴会……”
……
栖望直到在回去的飞机上,对着平板发呆半晌,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他当时一定昏了头。
否则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妹妹要求,让她参加宴会。
不过问题不大,有他和朋友家人在,栖妙半点儿委屈都不会受。
栖望做事非常喜欢总结反思。同样地,在这件事上他也想反思自己。若是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还会下意识地答应栖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