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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绝说着,站在天台上,挂断了电话,宋喻眠正一脸懵逼的对着手机,就发现他又换成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刚一点击接听,耳边就再一次的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张绝怂怂的抓着栏杆蹲在天台旁边,将镜头开到后摄,对准了楼下几百米的高空。

薪酬变成五十万了,你到底接不接啊?那小透明已经直接就被雪藏了,老板说了,你要是不接的话,我也只好和你一块儿滚蛋了,可我的女儿她才刚不到一岁啊,天台的风好大,喻眠,你哥哥我好害怕,你快回来救救我吧!

张绝说到最后,几乎就已经变成了没什么意义的狼哭鬼嚎,声音之震耳,让宋喻眠在这边都不得不摘下了一边的耳机,皱着眉扶着额头才能勉强的坚持住他的精神骚扰。

行了,别嚎了,我答应你,去不就行了。

张绝还在那边费劲了心思的卖惨装可怜,本以为要和他在这儿磨上好长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宋喻眠他竟然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

租住的房子中,堆满了宋喻眠昨晚刚刚网购回来的图书。

全都是地理百科类,厚厚的几摞书中还零星夹杂着几张各个地方的地图。在张绝的记忆中,宋喻眠可是个16岁就出来打工,高中都没念完的学渣,这么深奥的东西,别说他从来就没有过兴趣,就算是偶然间有了兴趣,那他能看得懂吗?

别愣着了,仔细说说吧,那综艺都有什么要求?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啊。

张绝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有些楞模愣眼的看着他。

你真的答应啦?

宋喻眠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喝了口茶水,看着自己为了比赛斥巨资买回来的那几摞书,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他再不想去,可张绝他都已经把自己不到一岁的女儿搬出来了,还想让他说些什么,老婆才刚生产,女儿还正是闹人的时候,需要耗费不少的经历照看,他总不能让眼前的这个父亲在这个时候,再因为自己的倔强丢了工作。

反正也就33天,眼下就先解决了这个综艺,被迫挣些钱再说其他吧。

左右他翻遍银行卡,所剩下的家当也不算太多,如果这边的俱乐部都需要入会费的话,有了这五十万,也能省得他再到处去搞钱了。

嗯,答应了,所以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没反悔,把一切要告诉我的,先都跟我说清楚了。尤其是那个报酬,之前不是说了是二十万吗?怎么这一个上午过去,就突然间变五十了?

他可不相信那些资本家们能有那么好心,看他热度上来了,就能主动的帮他把报酬翻上一番。

啊,这个其实是节目组受了你这个热度的启发,决定把节目的难度提高了,全程直播不说,整个剧组的拍摄也都改成了无人机和嘉宾自摄,前22天集体和带队专家学习,一天路程休整转场,后10天就要两两分组,进行真实的求生比赛。虽然导演组一直就在几十公里外待命,时刻准备救援,但身处荒野,难免也会有些意外,这五十万

张绝手握着茶杯,有些不太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要不是那个小透明不知好歹,非要突然犯蠢发疯,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了不接不行的程度。

哦,买命钱是吧?万一到时候出个意外人回不来了,总还能给身边的人留点什么,五十万,一条人命,那就照着这价钱,他也请不来什么有名的啊。

张绝怔怔的看着宋喻眠,这些话他酝酿了一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可这个真正要去做的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喝干了茶水,轻松了当的就在合同上签了字,签完了才又抬头问他。

现在确定下来要去的都有谁啊?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张绝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稍微思考了一下,才一连串的说出了几个名字,可惜宋喻眠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认识好啊,不认识到时候就尽管了装疯卖傻,也不会觉得尴尬。

正当宋喻眠这么想着,一个熟悉名字从张绝的口中被说出。宋喻眠听着听着,就浑身一抖,将茶都给倒洒了。

哦对了,听说秦灼这一次也会去。

带着些温度的茶水就这么撒了他一裤子,宋喻眠低头看着那一滩污渍,内心之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合同都签了,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宋喻眠:那个大胸妹子不是个钢琴家吗?野外求生这么危险的东西,跟他又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啊!

第4章

距离综艺开播还有刚好一个月的时间,节目组刚才公布了最终的嘉宾阵容,网络上到处都是攻击宋喻眠的话。

【这个废物居然还真敢接这节目啊,也不知道到时候哪个倒霉蛋会跟他一队,就他那个智商到了野外,怕不得把人拖累死。】【不是阴阳怪气说这种综艺节目都是小儿科,自己的目标是世界联赛的吗?你的表现我很期待呢,期待你到第几天死。】宋喻眠趴在客厅里,一边做着平板支撑,一边浏览着网上对于自己的恶评,丝毫不在意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直到刷到了一条和秦灼有关,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关上了手机屏幕,整个人再一次的陷入尴尬。

昨天购买的那一堆百科书,早已经被他搬到了一旁的书桌上,宋喻眠游荡着瘫倒在书群中,看着这一次综艺选定的,位于非洲马达加斯加周边的一座荒岛。

脑海中却翻来覆去,都是自己向一个男人告白了的阴影。

明明是个钢琴家,干嘛要这么想不开的来参加什么求生节目呢?

小灼啊,这一次从柯蒂斯毕业之后,接下来关于巡演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我记得在你的毕业典礼上,哈曼教授曾把你拽到一旁说了些什么,自那之后你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怪怪的,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秦家的别墅里,看起来十分和蔼的秦太太,正拿着汤匙替秦灼盛了一碗鸡汤。

夫妻二人坐在一块儿,气质典雅的像是一幅油画。秦家是钢琴世家,这饭桌上的四个人除了他那个弟弟外,全都是演奏家,只不过秦太太和秦先生资质相对普通。一直以来都只能在国内的几个大学教课,还谈不上世界级的水平。

而秦灼则是真正举世闻名的天才。

在听见她口中关于哈曼教授的质疑之后,秦灼低头喝汤的手明显一顿,眼神黯淡了一秒后,才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乖巧模样。

没什么事啊,妈,教授他只是有些舍不得我,拉着我到一边去,单独说了两句话罢了。毕业典礼上我演奏的曲目你也都听过了,能出什么事啊。

虽然表面上是这么说,但秦太太如此的质疑,也的确让他想起来了那一天,教授将他偷偷拽到一旁所说的那些话。

你的技术的确无人能比,但比起技术,你所缺少的却是更加致命的东西,那就是情感,虽然这一方面你很好的运用技术做出了弥补。

但是我依然感受不到你对于音乐的情感,你的心里是一片空洞的。原本定了你的巡演,现在也还有不服的学生,要求在三个月后的巡演前,再加一次选拔,而他们显然也是听出了你这个弱点,选拔的曲目定了拉二。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整曲情绪跌宕饱满,璀璨、孤独而又伤感悲壮。

是秦灼一直以来最害怕的类型,虽然可以用技巧反复练习,无限接近的模拟出每一个乐章所要表达的情感。

但实际在弹奏的时候,他的内心压根就找不出一丝丝的激荡与共鸣。

单独听着也许观感上也很好,但一旦有了另外一个技艺高超同时又情绪饱满的演奏做比较,他所弹的一切就都免不了会变成拙劣的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