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2 / 2)

那首诗怎么念来着: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好了,剩下的部分她记不清,更加没能耐翻译下去。

有位诗人在最艰难的时刻,用饱满的热情写下一首伟大的诗歌《believe in the future》。

为了尽可能用最简短的演讲拖完漫长的三分钟,林蕊豁出去像表演情景剧一样肢体表演起诗歌内容。

等到诗歌翻译完,她又无耻地翻译起那首歌。再过二十年,我们相逢在未来,会将发现自己、祖国与世界都会更加美好。

她生拉硬扯了四五句话之后,感觉实在无话可说,又硬生生地将那首《我的未来不是梦》给拖过来用。

“我相信我的未来不是梦,因为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从不憧憬未来,因为未来近在眼前。”

讲完了之后,林蕊扫了眼时钟,两分四十九秒。她又冲台下一鞠躬,谢谢大家。

可以了,再扯她真的不知道说啥了。

要不是她手上没有《相信未来》的全稿,她真想直接把这首诗翻译完读出来拉倒。

谁知道紧接着的即兴问答时间,坐在第一排的评委竟然提到了这首诗,问她能够背下来。

林蕊的心在滴血,老师,我劝你善良。

初中生的背诵任务有多繁重,您心里真的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还把中文现代诗翻译成英文背下来。

我的古文《捕蛇者说》到现在还没背,礼拜一早上我还不知道怎么应对语文老师呢!

林蕊咧开嘴巴,给了个标准的二度微笑,眼睛下意识地往台下瞟,脑袋飞快地转动,想着要怎样应对这尴尬的艰难时刻。

要不要她在台上跳段现代舞,唱首英文歌,给他们才艺表演一番?

实在不行,她还会打拳翻跟斗。

老师,不好好考虑一下?背书者常有,而跟斗不常有啊。

林蕊眼睛睁得大大,百般不情愿将开头几句诗又重新念了一遍:“when spiders net closed down my coil base mercilessly.when lingering smoke of ashes lamented sadness of poor……”

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下面游走,定格在一块不断摇晃的纱巾上。

老李人站着凳子,正在奋力地摇摆着纱巾。那是龚老师先前扎在脖子上的纱巾。

林蕊有种瞬间穿越到林主席朋友圈的错觉。

在林主席的朋友圈中,那些跟林主席差不多年纪或者更年长有些的女性,最爱在各大景点前挥舞颜色饱和度极高的纱巾。

中国阿姨挥舞纱巾拍照,简直是旅游景点的另一道风景。

林蕊本能地想笑,待到目光落在老李举起的纸时,她的笑容凝滞了。

他的手上举着一张大大的纸,上面用黑色水彩笔写着《相信未来》的第二节 诗:“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龚老师正跪坐在地上,拿联排椅子的椅面当桌子抄写诗句。

情急之下,龚老师也不知道该如何翻译诗歌,又担心林蕊的词汇量太小,会不认识她选用的单词。她只能将原版诗歌交给学生自己处理。

旁边的邢磊手里拿着本不知道是不是诗集的书。

林蕊翻译完一段后,邢磊就帮着龚老师将抄好的下一节诗句递给班主任。

少女看着黑色水彩笔写下的字迹又换了一张,一股气流堵在鼻间。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为人师表,老李跟龚老师竟然堂而皇之地拉着好学生给她作弊。

林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翻译完整首诗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翻译的对还是不对。

她只能依据本能,用最直接的话念完整首诗。

她尽力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们真的都已经尽力了。

好在翻译完整首诗之后,评委没有再为难她。

主持人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台了。

林蕊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走在云层中一样,迷迷糊糊又下了台。

当她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龚老师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林蕊看着龚老师被水彩笔染黑的手指头,心中哎呀呀了一声,旋即又想,反正是校服,管他呢。

她是第一个讲完的,等到第四位同学上台前,主持人宣布了她的比赛成绩。

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林蕊的成绩是97.2分。

她不知道这个分数算高还是低,因为没有参照对象。

有的比赛,评委每个人分数都打得高高的,基本上都接近满分。

有的比赛,上九十分就是王者级别,老师下手相当残酷。

龚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不错,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