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踞一笑:“朕自忖不是笨人,但是练习了许久,才只得如此,可是听你吹的,却怎么如同练习了十几二十年的呢。”
“皇上过誉了。”仙草忙摆手,“奴婢也是胡吹乱奏。”
赵踞将笛子往旁边一撩。
雪茶立刻会意上来接着:“皇上……”
赵踞道:“给她。让她吹。”
雪茶捧着笛子来到仙草身边,仙草满面苦色不肯接,仙草戳了她一下,最后不由分说塞在了她的手里。
仙草看着手中这支才给皇帝亲近过的竹笛,为难地看向赵踞。
赵踞的脸色平常,无喜无怒,口吻也是云淡风轻:“你只管像是那天一样,给朕再吹一曲,好好吹,别怠慢。”
仙草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得将笛子举起来,才要放到嘴边,突然想起小皇帝才吹过,当下忙抬起袖子要擦。
赵踞的眼皮一抬。
雪茶已经忙不迭地向着她挥手示意,只恨不得出声呵斥。
仙草讪讪地停了手,勉强将笛子放在唇边,目光看向前方的少年皇帝。
正皇帝也瞧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仙草心底无声一叹,垂眸,吸气。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潆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皇帝起初还半是垂首,听了半晌,便往后倾身。
他微微扬首,双眼眯起,心底又浮现那个春夜,若隐若现的夜色之中,杏花疏影之下那一袭素衣长发的身影。
慢慢地他半睁开眼睛,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
朦朦胧胧里,那道跪坐着的影子,在笛音之中好像化成了当初所见的那个人,她的衣带跟青丝在夜风中轻扬,风裹着杏花瓣,如雪般纷纷洒落。
仙人也不过如此。
直到一曲终了。
皇帝睁开双眼,前方跪着的,仍是鹿仙草。
就好像他的人仍在那夜的紫麟宫门口,只不过吹笛子的人已经乘鹤远去,只剩下了他跟仙草两个人,面面相觑。
皇帝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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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一瞬寂静非常。
仙草跟皇帝都没有说话,却急坏了雪茶。
雪茶忖度着,大胆开口说道:“皇上,她这、这吹的还行啊,只比皇上您吹的略差那么一点儿。”雪茶十分上道,马屁紧随而起,试图缓和御书房内有些诡异的氛围。
孰料赵踞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望着仙草说道:“听说,你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