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褚婶在说什么?
他……他们……
张永成侧头去看医生,看见对方一脸的泪水。
张永成:“……”
他现在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医生临死之际要向他道歉了。
原本跟褚婶争吵得不可开交的张母瞪圆了眼,她突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想起了久远的往事,那一年,她和隔壁褚婶因为土地地界的事吵架,吵完怀孕的褚婶回家后就小产了,事后她心怀不忍,就在地界的事上让步了,她便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她以为。
但没有,褚婶当说
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却在背地里给不久后出生的张永成施了一个毒咒。
——这孩子天生羸弱,活不过三十。
只一句话,张永成的一生改变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张母并没有责骂褚婶,理论上她要臭骂不干人事儿的褚婶一顿才正常,但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现实就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眼下她作为张永成的母亲,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爱意实在有限,所以她很难说服自己去站到这个儿子面前,给他伸张所谓的正义。
真相迟到了太多年,什么都已经改变了。
沉默中,还是张永鹏艰难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兄长低声道:“张永成,你……把道具用了吧。”
“永鹏!”张母下意识喊了一声,明显不想把道具用在废物儿子身上,尽管那东西本来就是对方的。
张永鹏没有理会母亲的呵止,表情复杂地继续道:“然后离开这里。”
成年后,兄弟间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张永鹏用带了一些同情的语气对自己的兄长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去看看吧。”
***
“然后张永成离开了?”有人低声问。
发生在张永成的悲剧让一干听众同情不已,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他的未来来。
少年闻言激动喊道:“他没有!永成哥没有!他是被人带走了!”他大声否定着,似乎不想外乡人们认为张永成是丢下了伤重的乡亲一个人逃走了。
现场一静,没有人出声。
此时天坑那边彻底安静了,村民们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
但他们来过,只是此时全部葬身于天坑之中。
听完故事的剧组中人现在无法把那些村民当成是怪物了,因为故事中的他们显然是人类,是普普通通的乡民。
好吧,他们现在好像不太普通了。
少年缓和了一些,接着道:“永成哥没有来得及跟永鹏哥说什么,那三个混蛋游客回来了,不,他们根本没走远,一直兴致勃然地看着村民们因为救命道具起争执,见争执停了,他们还很不高兴。”
“但村民们的求生欲还是让他们很满意的,于是……”少年打了个寒噤。
苏恬问:“于是怎么?”
“他们满足了村民们的欲望。”
剧组众人不解。
少年悲哀:“村民们想活着,他们就让村民们‘活’下去了。”
少年道:“他们用了某种超自然道具,把村民们变得像山上的滴露花一样了。”
阮江芷看向天坑,那边的过分安静让她有些发憷,她舔了舔嘴唇,说:“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了吗?
不,应该没有,不然少年也不会还在这里讲往事,以请求剧组的求助。
“他们每隔十天左右就会上山跳进天坑,然后在几天后……”少年闻言喃喃,声音有些不稳,“随着滴露花的绽放,从花中爬出来。”
苏恬的眉梢很轻地动了动。
阮江芷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以此来控制自己的表情。
而其他剧组人员,惊讶的有,害怕的也有,反应各异。
少年没忍住流下眼泪来:“起初大家都好好的,可是……可是……”
“可是?”苏恬低声问。
少年道:“濒死的大家忽然间痊愈,可是不久之后,问题就开始显现了。”
村民们身上开始显示出了滴露花的特性,渴水,身上开始冒出香气,人类思维开始退化,到了最后,村民们完全失去了自我,变得像一具具空壳,只机械性地重复以前的生活。
他们变得完全不像人了。
少年自然看出了亲友的变化,日渐恐慌,可他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奇迹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