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曾经作为鬼面时是那样的性子,跟自己的身世定然有分不开的关系,如果天帝能解开他的心结自然最好,可倘若过去的故事真是满腔仇怨,解不开
若是解不开,容渊的路也要继续朝前,只是或许这一次,他不用再一个人担着了。
萧辰抬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耳坠,坠子里还放着从妖界买来的相思子,成双成对。
紫莲会因为道侣间不断深厚的感情而建立更加牢固的联系,这不是正好连内心也绑在一块儿了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心心相印。
萧辰放下手,收敛心神,回到正事上:我们稍等一下,或许能从他那里听到什么消息。再多的猜测,没证据也是枉然。
嗯若实在搜不到线索,容渊可没有完全放弃用搜魂术。
殿下,你该去休息了。
萧辰点点头,起身:今日就不睡了,已经修养了些日子,今天我试试打坐。
他目光在容渊身上扫了扫,自打清许池之后,萧辰对着容渊是愈发放松了,他目光轻轻略过,心说等养足精神,迟早把他领口扒开。
容渊见萧辰还瞧着自己,疑惑的用灵力画了个?,萧辰忽而笑了:没事,你之后要去找执落的话,记得叫上我,我跟你一起。
容渊没明白自己想悄悄过去的念头是怎么暴露的,十八层地狱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萧辰身负紫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萧辰都开了口,容渊只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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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来到约见的地点时,只见女子周围满是花瓣,她又换了一身极其漂亮的衣裳,跟云朵织就似的,手里正捏着一朵花,一片一片地撕着花瓣。
忽而,她像是不耐烦了,冷着眉眼一把将花揉碎,毫不怜惜地摔进了一地的花海里。
黑袍人皱眉:又发的什么疯?
女子知道他来了,头也不抬,说话像在喃喃自语:容渊,容渊竟是天帝的儿子,天帝还有活着的儿子他为什么处处跟我作对,萧辰之事也是,要是没有他,要是没有他!
女子猛地抽手将身边的花篮打翻,漂亮而新鲜的花朵落了一地,她心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阴晴不定,若是此刻能看到她面纱下那张脸,想必表情也不会多赏心悦目。
黑袍人低头瞧了瞧,从底下捏了朵红色的花出来:天帝遇刺,文曲星君遇刺,都是你干的?
他听从女子的吩咐,可女子并非事事都用得上他,某些事做起来可不需要给他打招呼,女子微微转头,冷冷地应了一声。
别把气撒我身上啊,我说过,我没本事杀掉容渊的,他那修为,被挫骨扬灰的反而是我。黑袍人道,不过容渊是天帝之子的事确实令人震惊。
女子凉丝丝道:天帝还不能醒,必须让事情朝我想的方向上走。
黑袍人从最初就知道,哪怕女子一身华服看似端庄,却是个捉摸不定时不时发疯的,不是善茬,要不是为了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并不想跟这个疯子扯上半点联系。
不过事到如今,说不定自己也疯魔了,他看着手里红色的花,心想这疯病还能传染的吗?
黑袍人徐徐开口:我如果能有办法让萧辰杀掉天界的皇子,做完这一件,你能不能把完整的消息给我。
女子轻轻睁大眼,终于正视黑袍人:你说什么?
你刚才应该听清了。杀掉容渊不行,这个,我或许能做到。
女子蹙眉,她已经将愤怒的模样收了起来,用惯有的眼神扫过黑袍人:什么办法?
我办事的手段,也没必要样样都说给你听,反正你要的从来只是结果。我在你这儿一点一点的朝外挖消息,我也累了,也曾有过险些搭上自己的时候,你要是不同意,咱们解了契约,从此不相干,消息我不要了,当我放弃。
黑袍人捏着花茎转了转:你要是同意,我们就重新立誓。
女子垂下头,沉默,黑袍人倒是很有耐心地盯着花,等她决定,在黑袍人把层层花瓣都数了一遍时,女子终于抬起了头:好,我答应你。
成交。
这笔交易做成,他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而是愈发堵得慌,重新立誓后,他弯腰缓缓放下那朵花,女子静静瞧着他的动作,忽幽幽道:你也是个可怜人。
黑袍人冷笑一声:假慈悲。
不,女子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却没有半分同情你的意思。
黑袍人直起身,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道:正好,我也不需要,我只在乎我想要的。
虽不知你用什么法子,但若这次你失败了,还暴露身份无处可去的话,来找我,我或许真慈悲一回,还是能告知你消息。
黑袍人咧了咧嘴,没出声,他转身融进黑雾里消失不见,女子扫了一眼满地的残花,踏着脚步从上面碾了过去,她还没忘将裙摆提了提: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可不配弄脏裙角。
天界的那群人,哼
容渊的化身在天界,连待遇都变了,他们要给容渊换去更尊贵的居所,容渊拒绝了。他已经把天帝遇刺时见到的情形都说了一遍,之前天界追捕人的气势那么凶猛,如今别说把他当嫌犯了,那是恨不能把他供起来。
毕竟天帝的儿子,那就是皇子,而且搞不好会挖出天帝的丑闻,也会让天界连带成笑柄,侍从们对着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知道他是幽冥尊主后,还带着点惧怕。
容渊坐在屋子里,对面坐着辞树和乘风。
辞树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是精神层面的灰败,容渊不关心,面无表情,文字一出现就又问:天帝醒了吗?
乘风觉得此人当真是臭脾气,他们两个不同形式的臭脾气撞在一块儿,说话就不可能平和: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你都问多少回了!都说了,医官讲天帝这些年体弱根基薄,没准还得躺上好几天才能醒!
他也说了是没准,那万一下一刻天帝就醒了呢?
你
乘风。辞树疲惫地叹口气,他一开口,乘风悻悻闭了嘴,容渊跟他们坐得泾渭分明,辞树瞧着他,放低声音轻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你不必问,也不必把我当做亲人,愧疚一类的,通通都不用。容渊道,从师父当年把我从黄泉水中抱出来开始,我就只是幽冥的人,我不是来认亲的,只是想知道当年真相,知道我母亲的仇人是谁,无意介入你们的生活,我们仍旧不相干。
能说出这番话,想必郁结是常年在心,辞树也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事情并没有想得那么糟,天帝陛下也许有苦衷,你母亲也
你们从小跟着他,自认为了解他,可对我来说,我只知道母亲遭遇追杀时没有谁救她,她一路哭,一路护着我。我也好奇得很,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天帝抛下她那么久,能让他从未在人前提起他爱过另一个女人。
容渊嘲讽地弯了弯嘴角,灵力勾着的每个字都扎在他们心上:如果他的回答是没有爱过,呵。
那他不介意当着其他人的面,来扒一下天帝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