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阴寒。江南的雨夹雪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秦枕在叁楼的阳台上升起了一个火堆，她瞥了一眼秦河，“你站在这里是觉得蒙蒂亚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吗？”

“我将整个地球的监控系统都连接到了我的身上。”秦河坐在她的身边，这回，他终于换了一身衣服，黑裤高领白毛衣，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亲切，这让秦枕莫名地又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坐姿还是一样的板正，微笑着说道：“他们并不会认为我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

“克因斯和漆陨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阿尔法的存在？”秦枕伸手用火焰的温度温暖自己，说了一句。

“他们认为，我只会用阿尔法出现。”秦河表情不变地说道，“阿尔法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会透露。如果他们知道我在和你合作，那么，他们可能不会参与这个计划。”

“他们担心我的背叛？”秦枕眉心微皱，随即松开，“算了，反正现在是我在利用他们。”她看上去满不在乎，甚至完全没考虑过被发现的后果。

“不。”秦河轻轻摇头，却没有继续解释。他在内心轻叹了一声，他们担心的，可不是背叛，是——威胁，来自情敌的威胁。秦枕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语，只是看着火堆。火光给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色光芒，掩饰了她苍白的面容，在她黑眸之中闪烁着亮光，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却清冷的矛盾之美。

秦河的手指再次动了动——那是渴望，被强制压下想要触碰的渴望。她可能永远也不清楚，这样的吸引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多么大的影响。过去的七年，和她相伴的日日夜夜，他只有将自己隐藏在那个可笑的阿尔法外壳里，才能控制自己不去触碰她——那个外壳甚至没有手。他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诱哄她的本能。

她似乎对于他太过于放心了。她并不了解，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唯一能够阻止他靠近她的……或许只有她自己。

秦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秦枕看到了天边忽然出现的闪光，巨大的红色机甲从小到大，沿着与记忆之中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进，很快，降落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秦枕拉了拉自己的披肩，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确定自己看起来，很漂亮。她下意识对着玻璃上的倒影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柔的、惊喜的笑容。

秦枕站在阳台边，闭了闭眼睛，一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那时的痛苦却不知道为何，已经消失了。

或许，她已经不会再在意他是否会爱她了，或者说，她不会在意任何人会爱她。只要能够达成那个交易，她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包括……装作还在爱他。

当一个完美的爱人，并不困难。看着他，顺从他，对他微笑，不过问他的小秘密，满足他作为她的世界中心的渴望，让他觉得没了他她可能会绝望地枯萎。

多简单啊。

“秦枕。”蒙蒂亚站在基地的门口，一只手放在了身后。他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在看到她的身影从基地室内的阴影中缓缓显露时，却只能吐出她的名字。千言万语，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喉咙深处。

她的裙摆如同飞舞的蝶翼，在冬日冷淡的阳光下轻轻扇动，折射着晃眼的碎光，奔向了他。

胸口被忽然扑入的她撞击得生疼，蒙蒂亚的眼眶也随着她的动作红了一圈，愧疚、担忧、爱怜在一瞬间都汇集成了一句话：“对不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