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霄咂了咂嘴,终于俯身向着星河道:“我、我想跟着道兄一起去峘州。”
星河只以为是跟李绝相关,果然跟李绝“相关”!
她一惊,怔怔地看着容霄:“霄哥哥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想来?”
星河打心里不想让李绝去峘州冒险,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容霄居然也要去。
容霄自惭地笑笑:“我原先只知道吃喝玩乐,直到道兄回京,跟他相处,知道他在盛州的那些事,我心里很是惭愧,原本想着若是他回盛州,我就想法儿跟他一起去,我到底是武将之后……可是又清楚家里是不会愿意我去那么远的,如今有这个机会在,我就想……或许可以历练历练。三妹妹你说怎么样?”
容霄毕竟也是个热血少年,眼带期盼地看着星河。
星河没有容霄这份胆气,可也更不乐见他跟着去冒险。
何况倘若燕王真的翻脸起事,那可就比去盛州还要危险,一个李绝还牵着心呢,又多一个,如何了得。
“霄哥哥还是别了,”星河思忖了半晌,温声劝道:“就算要建功立业,霄哥哥年纪不大,总有机会的。倒是不急在这一时。”
容霄的嘴巴动了动,有点不太甘心的:“三妹妹……我、我只想若是道兄一定要去,我至少能跟着他长长见识,要不然,一辈子只怕都在府里头打转,能有什么长进。”
星河虽跟容霄好,但心里也把他当成一个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膏粱纨绔,倒并不是贬义,毕竟京内的这些高门大户、公侯府邸的少年公子,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如今听容霄竟说出这话,星河倒是一顿,然后才道:“霄哥哥,你听我说,你有这上进的心思当然是好,可是……也不能拔苗助长啊,就算是士兵,也要先在军中操练一段时间,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如今峘州的情形很不好说,不管是战不战,都是一等凶险之地,你若贸然前往,岂不是叫侯府众人担心?”
容霄沉默片刻:“三妹妹,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是侯府的人,也不是因为担心我,你觉着我该不该去?”
星河眉峰皱蹙,低头不语。
容霄看她沉默,便一笑:“你也知道我该去的是不是?”
正在此时,平儿带了佑哥儿从外进来,玄佑小脸生辉,叫道:“舅舅!”飞跑过来扑在容霄怀中。
容霄将他抱住,看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佑哥儿去哪儿了?”
玄佑指手画脚地:“跟老师学、写字,佑儿会写字了。”
容霄大为惊讶:“真的?”回头看向星河。
星河勉强一笑:“听他爱跟人炫耀,只不过会写很简单的几个字罢了。”
佑哥儿听星河这么说,小嘴动了动,却竟不敢反驳。
容霄摸着佑哥儿的头笑道:“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年纪小小的,我像是他这么大的时候,笔还不会握呢。”
佑哥儿这才重又眉开眼笑,又仿佛是宣告一般:“佑儿以后会写很多很多字。”
容霄把他抱在腿上,揉着他的小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便从袖子里摸了摸,竟拿出一把并不算很长的桃木剑来。
“这个给你,拿着玩儿吧。”佑哥儿看着这把小剑,惊喜地连连吸气:“舅舅,是给我的?”
星河看着那把剑,透着些粗拙古朴,并不算很精致,倒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
难得的是,大小长短,正适合佑哥儿玩耍,他的小手握着那把手,尺寸丝毫不差。
星河便试着问容霄:“哪里弄来的?竟还惦记着他。”
容霄的脸上掠过一点不自在,却笑道:“这个……不是买的。佑哥儿喜欢就好。”
佑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小剑拿在手中,呼呼喝喝地挥舞起来。
“他当然是喜欢的。”星河并未在意,只笑说:“霄哥哥倒是知道这小家伙的心意。”
容霄咳嗽了声,低头看佑哥儿:“什么时候,舅舅教你舞剑好不好?”
佑儿高兴地叫道:“好!”
星河看他们玩到一处去了,又见平儿在门口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便起身走到外间。
里头,佑儿像模像样地拿着桃木剑玩耍,挥了两下,突然扑到容霄膝上,小声问:“舅舅,之前看见的叔叔怎么不来了?”
容霄一愣:“你指的,是上次来探望侧妃娘娘的那个叔叔?”
佑哥儿点头,又转身看了眼门口,见无人,才奶声奶气地说道:“我问娘亲,娘亲不说……平儿也不许我问。”
容霄笑了笑:“那个叔叔,他最近忙得很,等……忙过了这阵儿,佑哥儿应该就会见着了。”
佑儿喜笑颜开,又举着小桃木剑玩了起来。
星河在外跟平儿商议妥当,容霄正也要去了,星河不放心,拉着他又叮嘱了一阵,叫他千万别轻举妄动等。
又嘱咐若是有李绝的消息,便来告诉自己。
这日,庾约入夜才回。
正奶娘抱着佑哥儿要领他去睡,佑哥儿睡眼惺忪地,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小桃木剑。
庾约一眼看到,笑道:“谁给他弄的这物件?”
星河道:“霄哥哥先前来,给他带的。”
“容霄?”庾约脸上的笑停了停,略看了看那把小剑,也瞧得出形体粗糙,但虽然并不是那种精细打磨雕刻过的,却自有一种天然朴拙的剑意。
庾约眼神微动:“这是他自个儿做的啊。”
星河笑说:“大概是吧,霄哥哥经常的就喜欢弄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