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伯的脸上浮出一点无法形容的笑意:“你虽然没留心辽东的战事,不过,说的倒也八/九不离十。”
李绝冷哼了声:“我吃饱了撑的,去留心李益都的封地情形?不过,要真的是搬救兵,怎么不是李重泰回京?难道世子身份矜贵,不便劳乏?”
赤松伯打了个哈欠,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李绝本来想去偷听李栎叶跟惠王的对话。
但又一想,却不屑如此。
他知道稍后惠王就会陪着李栎叶进宫面圣。他心里总有点不太安稳。
于是在跟赤松伯说了几句后,李绝抽身往外。
戚紫石恰好要来找他,见状问道:“小三爷要去哪儿?”
李绝先前叫戚紫石护送星河回靖边侯府,再回来找。戚紫石目送星河下车进了府门,这才返回。
“姐姐安稳回去了?”李绝先问了这句,见戚紫石答应,才道:“我要进宫。”
“这时侯进宫?”戚紫石疑惑,又忙问:“跟王爷说过了吗?”
李绝道:“王爷这会儿正忙着,不用去打扰,咱们先去。”
戚紫石为难:“可是……若是事先没有内禀,皇上未必就会召见小三爷。”
李绝已经迈步往外走:“见不见的,我先去试试看。”
尚书房。
皇帝看着突如其来的少年,目光上下扫量,最终在他发髻的簪子上停了停。
然后皇帝饶有兴趣地问:“听说你有急事?”
李绝道:“也不算很急,只是怕皇上不见我。”
皇帝一笑,叹气:“铖御,你这是欺君上瘾啊,上回那螭首金杯是,这次又是。”
如果是欺君,早要他的脑袋了,皇帝却是用调侃的语气。
李绝却没有调笑之心:“皇上可知道,信王府的人进京了?”
皇帝的笑影收了收:“哦,是栎叶郡主吗。”
他果然知道了。李绝道:“那皇上知不知道她进京来做什么?”
这次,皇帝凝视着李绝,没有回答。
李绝迎着皇帝的目光:“从我进惠王府,到面圣……再到现在,皇上跟惠王兄对我可谓关怀备至,就如皇上上次问我的一样,简直比信王府的人对我还好。”
皇帝没想到李绝会说这么一番话,仿佛有点拍马的嫌疑。
他若有所思地:“是吗?你真是这么觉着。”
“我心里也有疑惑,”李绝看着皇帝:“比如皇上为什么会让翰林学士教我读书呢,总不能只是因为怕我丢皇家的脸吧。”
皇帝瞥了眼李绝,仰头想了会儿:“那你可知道答案了?”
“我、是猜的,”李绝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皇上不会在闲人身上费心……应该是觉着我还有可用之处,想有朝一日能用我办点事吧?”
皇帝的目光闪来闪去,好像每一动,都有一个念头出没。
“办事,”他笑的意味深长:“那你觉着,能为朕办点什么呢?”
李绝甚是诚恳地:“什么都能办,只要皇上吩咐。”凉七獨家
皇帝的眼底泛出很深的一点笑意:“你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万一朕真的叫你去办,你却为难呢……”
“我能,”李绝不等皇帝说完,便语气笃定地,旋即话锋一转:“可是皇上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皇帝眼里的笑意背后,有点诧异冒了出来:“原来……你在跟朕谈条件?”
李绝正色说道:“不是条件,就当作是彩头吧,就像是上次击鞠赛上,我赢了,皇上赏了我那个螭首金杯。我会死心塌地的替皇上办事,只要皇上也给我一个‘彩头’。”
“那……你说说看。”皇帝颇感兴趣。
李绝摇头:“不,我不能说。”
皇帝诧异:“你不说朕怎么知道?”
“我要皇上先答应,我才说。”少年用最坚决的语气,说着仿佛最可笑的话。
这样的要求确实闻所未闻,倘若是别的什么人提出的,这会儿只怕要被处以“大逆不道”之罪名了。
“铖御,”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听到个笑话似的,却也没叫自己大笑出来:“你……呵,民间买卖还有个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呢,怎么到你这儿,就如此豪横的一口价?万一你的条件是那些大逆不道……甚至反叛之类,朕也要答应?”
李绝盯着皇帝的眼睛:“跟那些不相关,也跟朝堂大事沾不到边儿,只是很小的一件私事。”
皇帝的眉头极快地皱了皱:“私事啊……”
李绝知道这个人很难缠而又洞察幽微,不能再跟他透露,免得失了先机。
当即把心一横:“皇上,您只说成不成吧。”
皇帝垂眸看着面前的奏折上的朱砂字,又抬眼看了看李绝:“倘若朕答应了你,你就真的什么都应承朕?”
李绝郑重地:“一言九鼎,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