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确定?”平儿却不信。
星河踌躇了会儿,终究喃喃低语道:“他不会的……小绝、不会的。”
与其说给平儿,倒不如是想说服自己。
不管小道士再怎么手上沾血,场景可怖,再怎么吓得她路上病倒,连日噩梦,一旦想到他的眉眼,想到在县城内那些日日夜夜的相处,星河竟没法儿彻底的憎恨李绝。
她觉着太可耻了,但毫无用处,恐惧跟羞耻心都不能令她憎恨他死。
星河捂住脸,泪从指缝中纷纷涌出。
平儿没有再说话。室内安静下来,静到怪异。
星河并未察觉,等到她缓缓把手放下,吸吸鼻子的时候,才突然看到平儿伏在桌上,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正发呆,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将她轻轻地搂入了怀中。
耳畔是他魂牵梦萦地声音,钻入心里:“原来是因为那次姐姐才不理我的,你为什么不亲自问我?明明去过小罗浮山,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像是质问,像是委屈,却又隐隐地透着些意外跟释然的欢喜。
——“姐姐到底……舍不得我是不是?”
第38章 .三更君夜深入闺房
李绝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
右臂轻轻勒在她的腰间,那么细的一抹,他几乎勾不住,若用力,又怕会掌握不住分寸,勒断了似的。
说不清是怎么复杂的心情,除了最初的一拥,他的右臂只是虚虚地架在她的腰间,有点画地为牢的姿态。
垂眸看向她的脸上,果然又流了许多泪。
他本是不愿意叫星河哭的,可不知为什么……又觉着她为自己哭的样子,实在是好看极了。
那双勾魂的双眼噙着泪,明明将要滚落却又强忍,眼眶微红,又倔强,又楚楚可怜。
小道士简直分不清自己是想要尽情地抚慰她、不叫她怕,不叫她哭。
亦或者……让她能为自己流多一些泪。
只为了他落泪,只为了他而哭。
他想了想,觉着心折极了。
本来在容霄那里已经吃的很饱了,可现在腹中又开始饥饿。
是跟原先不太一样的那种空落的饿。
李绝想起先前在香栀园里,手抚过她脸颊的触感,又嫩,又润,带些涩涩的泪湿。
星河的肌肤,简直比他揉躏过的那栀子花瓣更加的娇柔。
而她,自然也更加的香甜百倍。
就在李绝大胆地想要凑近的时候,星河用力一挣,猛然从他怀中挣脱了出去!
相比较李绝的欢喜雀跃,色授魂与,星河很快地恢复了冷静。
她仓促地退到了平儿身旁,眼中有着难以隐藏的惊慌,她严厉地质问:“你……干了什么?”
李绝本来没用十分力道去拘束她,所以给她轻易地挣开。
只是他没想到过,星河会挣脱而已。
看她这样反应,李绝明白过来,忙解释道:“我没干别的,就是点了她的昏睡穴……不会伤到人。”
星河已经扶着平儿的肩头,又颤巍巍地去试探她的鼻息,果然,平儿脸色如常就似睡着一般,鼻息也很平缓。
她吁了口气,暗暗地将手握紧又松开,像是为缓和自己刚才惊悸的心情。
毕竟,才把埋在自己心里那可怖的噩梦般的经历告诉了平儿,这么快,那噩梦的主角就出现了。
有那么瞬间,星河简直害怕小道士会对平儿先下了毒手。
虽然她刚才对着平儿,还坚决地否认过,觉着李绝不会“凶性大发”。
而李绝脸上是一副受了冤枉般的表情,两只凤眼清澈无辜地望着她:“难道姐姐真以为,我是见人就杀的魔头吗?”
既然他已经听见了,且挑开了说,星河也不能再避讳。
小罗浮山上他那暴戾狠辣的行凶场面,简直刻在她心底,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她毕竟是个弱质少女,从小到大连死人都没见过几个,何况是看见那副场景。
之前不晓得所谓“魔头”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才知道……
原来魔头也可以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而且干了坏事还一脸无邪。
她忍不住低低道:“那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说了这句,星河心里突然忐忑,这会儿是不是不该说这些,万一激怒了他呢?
可不能干以卵击石的事,于是她赶紧亡羊补牢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并没滥杀无辜,那也……也不错。”声音越来越低。
李绝看出她神情的瞬间转换,他想笑,却又低下头隐去那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