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叹了口气,只好殷勤叮嘱:“姑娘,你千万心里有数。”
星河提裙出外,从上回小道士带自己往后山的路而去。
平儿摆了供果等,也跟着跪拜下去,她喃喃低语:“祖师爷爷,你可保佑我们姑娘吧,千万别叫她……想不开,苦了自己。求她顺顺利利心想事成的。”
本来平儿想求祖师爷保佑,让星河顺利回京。
但又一想,星河真心所愿的未必是回京,又何必让祖师爷强人所难呢。
她在祖师殿内等了一刻多钟,时不时地出门往后张望,忐忑不安。
那门边的老道士打了个哈欠,又换了个姿势抱着双臂缩着脖子睡了过去。
平儿看了他一眼,心里发惊,竟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李绝一直在这儿,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那可不成……姑娘如珠似宝的人物,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她越想越是不安,正掂掇要不要偷偷跟去后山看看。
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平儿忙迈步出殿,远远地,果然见是星河。
丫头先是一喜,继而一惊。
原来星河双手提着裙摆,脚步有些踉跄,仿佛随时会摔倒般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平儿的心狠狠地一颤,急忙跑上前扶住她:“姑娘?”
还没来得及问,就发现星河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平儿心惊肉跳:“发生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见星河的声音短促不稳的:“走……”她的手指反握住平儿的手,竟是其凉如冰。
平儿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眼,但却空空无人。
星河却仿佛怕身后会有鬼、或者吃人的狼追着似的,拉住她哑声道:“下山,快!”
仓皇的,一句解释也没有。
星河拽着平儿,快步往观门外走去。
平儿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按捺住心惊,一边走她一边在星河身上上下打量。
却见星河的衣衫整齐,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但她反常的表现,却不能只用一个“不妥”来形容。
下山的时候,星河几次踩空踏错,多亏平儿早就提防,几次搀扶住。
她的举止,简直比上回给山贼拦路,还要令人惊心不安。
到了山脚,两人才上了马车,就听见马蹄声响从外头传来。
平儿探头看去,却见竟是靖边侯府的那个中年管事,带着两个小厮。
那管事满脸肃然,一眼看到平儿,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急忙上来唤道:“平儿姑娘,姑娘可也在?”
平儿镇定回答:“在呢,我们才上了香,正要回家去。”
管事笑道:“怎么事先也没知会一声,我们生恐有碍,所以才赶来护卫的。”
平儿道:“有什么妨碍,这条路我们来来回回不知多少回了呢。”说着回头看了眼星河,却见她双手捧着头,低低道:“别说了,快走!”声音里止不住地颤意,恨不得快点离开此处似的。
一行人往城内返回,车中平儿靠近星河,见她极冷而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抱住。
低头靠近星河耳畔,平儿轻声问:“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星河不回答也不抬头,平儿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低低道:“是不是那小道士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不……”星河简短地否认,声音低的有气无力,“别问了。”
又过片刻,她好像慢慢缓过神来,抬头看向平儿,竟道:“回去后,尽快收拾东西,今日启程。”
平儿一惊:“真的?”
星河的眼神跟往日的明澈不同,就像是结了点寒霜似的:“是。”
她回答了这句,又道:“回去后你再问问外祖母跟外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如果还是不肯,便把之前典当匣子的银子,咱们留三两,其他的都给外婆。”
剩下的足有四十多两,足够两个老人家过上好几年的。
而带两位老人家上京的念头,星河早有的,这两日里也暗中问过外婆。
杨老太太哪里肯离开,他们是一把年纪了,跟星河不一样,不管这县城跟这院舍如何的偏僻破窄,这仍是他们的故居,故土难离,尤其是他们两个老人家。
一则是因为这个原因,二来,他们也不愿给星河添麻烦,担心侯府的人厌烦。
而且长途跋涉的对他们也不妥。
县城中冯家这边,嬷嬷们都有些焦急地在等候。
见了星河回来,那陈嬷嬷脸色微沉,便有要训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