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给她的欣悦感染,不由也嗤地笑了:“我可不敢当。”
星河却又想起一事:“对了,你既然也是一早出家,是怎么识字的?”
李绝道:“道观里的师父自然会教的,毕竟要念经文呢。”
“哦……”星河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却又忙一摇头,不肯错过这学习的机会,忙翻开书:“这句我也不太会念。”
小道士垂眸扫见,眼神微微一变,菱角唇动了动,却没发声。
就在这时,那油灯仿佛体会到他的意思,“噗”地一声灭了。
室内暗了下来,只有炭盆里的火,散着温暖希微的光。
星河没料到会如此,“啊”了声,忙着要站起来。
她本是把书放在膝头的,慌乱中没握紧,那《千字文》便要掉下去。
就在这时,一边的李绝探手过来,连书带她的手一起握住:“姐姐莫慌。”
黑暗中,星河只觉着小道士的手掌极热,些许微烫地贴在她的手背上。
星河本是该抽手退后的,但这一刻竟僵在了原地。
两个人都没有动,悄悄地,是李绝的手缓缓地收紧了些,像是要将她握紧在掌中。
手贴着手,因为眼睛看不清,那触感就越发鲜明百倍。
此刻才知道,李绝不仅身量高挑,他的手也很大,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她的。
略微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这陌生的感觉让星河浑身发麻。
书页在他的手下发出不堪忍受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这点响动潜入了星河的心里,鬼鬼祟祟地带着一点异样的暧媚。
更要命的是,他的手指突然自她的指缝中悄然探入,将她勾缠住。
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难以形容的深沉轻唤:“姐姐……”
李绝像是要靠近过来,又像是要把她拉入怀中。
星河猛地一颤,脸乃至脊背乃至整个身子,从里到外,一下子都跟着烫了起来。
“别、”她哆嗦着,像是给吓坏了:“别……”
第22章 闺夕绮窗闭
窗外有啾啾的鸟鸣声传来,如梦似醒。
平儿掀开帘子往内看了眼,见星河仍是卧在炕上,合着双眸很恬静地睡着。
她又惊又笑,忙上前扶着星河的肩头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叫了两声,星河睡眼惺忪地醒来:“嗯?”
平儿俯身打量她的脸,见肤色明润如玉,因为初醒,眼中像是有无限星光似的朦胧闪烁,叫人又怜又爱。
“姑娘,也好起来了。老太太问了几次,生怕你身上有个什么不舒服。”平儿悄悄地说。
星河的眸色顿时清醒了几分:“是、是吗?几时了?我睡过头了。”
看她着急地要起身,平儿叹息:“晚上几乎一宿没睡,不睡过头才怪呢。”
星河才把头发撩到身后,闻言手势一僵。
平儿拿了她的袄子给她轻轻披在肩头,眼神带点责备地望着她。
目光相对,星河的脸颊上飘来淡色的红晕,有些许心虚地嗫嚅:“你……你说什么……”
平儿本来不想说的,见她这般,便回头看了眼门口,见无人,才轻声道:“就算我睡得死,也不能像是死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昨晚上……闹的那样,我难道真的一点看不见?”
星河窘的把脸转开,又怕羞又怕输人的说:“你……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谁闹得什么样儿了。”
平儿拢着她的肩头:“姑娘,我不是说你呀,我纵然是个笨的,也知道点道理,昨晚上不是小道士第一次来是不是?”
上次那个平白出现的烧鸡,已经让平儿疑心了,天上总不能掉烧鸡,也不至于有个什么黄鼠狼子拖了来的。
只不过星河不说,她也没法儿查起。
昨晚上平儿本来睡得很沉,但到底关心星河,朦胧间仿佛听见星河说话,半梦半醒,看到灯影下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正谈论什么“桓公匡合,济弱扶倾”等她不明白的话。
细看,原来那个竟是之前遍寻不着的小道士。
平儿当时吓的不轻,本来要起来的,可又知道自己的姑娘脸皮薄,若是此刻撞破了,只怕她受不了,所以一直装睡。
幸而两个人没做别的什么,都只是在讲书说词,平儿偷偷地听了一阵,才放了心。
她恍惚中几乎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却察觉气息不对。
屋内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漆黑一片。
她以为小道士已经走了,暗暗往身旁摸了把,却仍是没摸到星河。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有两道影子面对面站着……好似靠在一起。
平儿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依稀听到星河求饶般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