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蒋爱卿这么喜欢侄女，那就让她回蒋家。”皇帝道，“嫔妃都是妾，妾通买卖，那蒋首辅就出一笔银钱，赎她回去便是，朕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皇上。”蒋首辅震惊。

“一个嫔，不是四妃，算不得贵妾。”皇帝又道，“贵妾不通买卖，这普通的妾，就这样吧。”

“您是九五之尊，万民”

“朕现在就在给万民做表率。”皇帝打断蒋首辅的话，“蒋首辅的侄女在宫中吃朕的用朕的，这都要银钱，朕的银钱从哪里来，是万民来的。不少百姓还饱受饥寒，而朕却拿着百姓的辛苦钱养那些卑贱的玩意儿，着实不该。日后，若有妃嫔犯错，就依照此法处置。”

除了摄政王以外，御书房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那可是皇帝的女人。

“既然给人做贱妾了，那就怪不得谁。”皇帝冷声，“若是无错，自然不用被处置。”

“皇上说的极是。”摄政王邢晟站在皇帝这一边，邢晟没有要求天下男子都要一夫一妻，他能做到就是了，何必去要求别人。就目前的社会状况，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要求，这会损坏诸多人的利益，何况朝廷已经明文规定怎么样的人能拥有妾室，什么样的人不能拥有。

贱妾跟贵妾不一样，就是王府里，一正妃两侧妃，贵妾也有规定数量，其余的就是贱妾，通房比贱妾还不如，贱妾和通房都可以通买卖。后宫，却没有这个说法，但皇帝要这么说，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她们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皇上这么做，恐怕会让天下官员寒心。”蒋首辅道。

“要是怕寒心，就别把女儿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皇帝如此形容他的后宫，“既然送女儿入宫博前程，甘愿让女儿当一名贱妾，那就怨不得人。朕从未逼迫你们要把女儿送入后宫，你们一封奏折，朕便允了你们。蒋爱卿，当初可是你非要真立后立妃的。”

蒋首辅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摄政王站在皇帝那边，他再扯下去，只会让自己难堪。皇帝自差说他为了前程把女儿送入后宫，就算闹开了，那些小官也不敢如何，当今皇帝的后宫妃嫔极少，小官女儿也是小猫两三只，再者这一次被处置的也不是那些小官的女儿。

“丽嫔住在宫中这么多天，吃穿住行，自然都要银钱，蒋爱卿就拿一万两银子吧，拿来后，便可带人出宫。”皇帝还算给蒋首辅一点脸面了，要是不给脸面的话，他直接让人把丽嫔拉出去当官奴卖了。

皇帝亲政不久，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灭了丽阳国，那是震慑四房，而发卖丽嫔，则是让蒋首辅明白，他这个皇帝不是摆设，不可能任由蒋首辅为所欲为。

最终，蒋娇还是被赎买出宫，皇帝都说了那样的话，蒋首辅如何能不出银钱，如何能不把蒋娇买回去。

当林婉清听到邢晟说到这一件事情时，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宫的妃嫔也能这样？”林婉清错愕，后宫的妃嫔没有贱妾这个说法吧。

“不得宠的妃嫔日子没那么好过，冷宫的妃嫔也不好过。”邢晟道，“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可能随便放她们出去，当朝天子也是如此。”

别说发卖那些低位份的妃嫔，就是皇帝要弄死她们，她们的家人都无话可说。真正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入宫后，位份都比较高，皇帝也不可能随意冷落她们，更别说发卖了。

那些真正爱护女儿，又不得不把女儿送进宫的人家，听到这样的消息或许还会觉得欣慰，要是孩子在宫中混不下去，末了恳求皇帝，还能把女儿要回去。只是生了孩子的就难了，至少有个盼望，不是莫名其妙地就死在宫里。

皇帝身边总有能用的人，能美化这样的行为，让那些人认可皇帝的行为。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林婉清嘴角微扯，“兴许有人认为女儿就应该死在宫里。”

死在皇宫，那些人还能说女儿是宫里的妃嫔，骗骗那些不知情的人。

邢晟不否认这一点，“不用管他们，听听就是，皇帝亲政，总不能一直让人压着。”

“皇后可是蒋首辅的亲生女儿啊。”林婉清感叹，蒋首辅以前对皇后应该不错，可惜这一份亲情不及权势重要。

“在权势面前，别说亲生女儿，就是亲生儿子都能扔出去挡洞口。”邢晟太清楚那些人了，大多数官员都不只有一个儿子，牺牲一个儿子，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有余地，便能放弃。

皇宫，皇后对蒋家已经失望得不能再失望，她明白父亲的打算，就是让蒋娇蛰伏下来，等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再去母留子，让皇帝把孩子养在蒋娇那边，说是堂姐妹更让人放心，等蒋娇日后生下孩子，那么自己生的孩子只有被弄死的份。

皇后蒋娴一直都不傻，以前在家里只是不明白这些事情而已，后来明白的越来越多，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蒋家的弃子，蒋家就想让她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丽嫔已经出宫了，不，以后不能再叫她丽嫔了。”贵妃劝慰皇后，“皇上不糊涂，明白着呢。”

“我若真有意外，孩子就交给你抚养。”皇后道，“在你的膝下，成不了太子，这也好，省得那些人惦记。”

“说什么话呢，皇上不会让你出事的。”贵妃明白皇帝的打算，皇后知趣，明白事理，蒋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正好，“你的孩子还是你自己抚养的好，不是亲生的，到底不一样。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为了照顾你的孩子，而不生自己的孩子。”

皇后听到贵妃这话，不禁笑了，贵妃倒是说得清楚。要是其他人，估计就应了。

太后得知蒋娇出了冷宫，被蒋家赎买回去后，整个人就愣了，她没想到皇帝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蒋娇可是后宫妃嫔啊，跟外面的那些贱妾不一样，不是一个性质的。

“太后。”淑妃有些害怕，虽然她是四妃之一，可要是皇上要下手，总有办法下手的。之前，她想让皇后流产，结果她安排的那些人都没有回来回话，而慎刑司又进去一批宫人，这让她心惊胆战，“皇上对皇后极好，让她堂妹出宫了，又正直青春美好年华，岂不是能再嫁。”

太后冷着脸，手里的佛珠手链都快被她扯断了，皇帝做这事情之前，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就那样跟重臣说了。摄政王竟然还站在皇帝那边，摄政王是想皇帝减少子嗣吗？实在是用心险恶，以后还有谁家敢把女儿送进皇宫。

后宫的其他妃嫔不是不害怕，而是那些小官之女进了宫，侍寝的次数少，她们现在正窝在宫里当鹌鹑，不敢冒头。她们以前还想着往上爬，如今却想着得稳着，不能被发卖出去。要是她们被发卖出去，只怕没有立足之地，家里必定不喜，于名声有碍，出去了，也只有待家庙的份，家人哪里敢让她们再嫁。

这些人一个个对皇后、四妃越发恭敬起来，暂时收起那些小心思，中宫有孕，只怕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震慑她们。

又被叫到太后面前的皇帝冷着脸，太后冷着脸，他也会，“母后可是要说丽嫔的事情？丽嫔已经被蒋家赎买出宫，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后宫人心慌乱。”太后责问皇帝，“该如何处理？”

第114章 等你吹枕边风

皇帝听太后问他如何处理后宫,他就笑了,“朕如何处理后宫,需要跟天下人交代吗？大臣们纳妾,发卖贱妾,都没有跟朕说一声,那些百姓娶妻,也未跟朕说一声。”

后宫妃嫔，往大的说，涉及王朝继承人,往小了说，就是他的个人私事。皇帝每每听到太后这一类话，就觉得心累,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何不能站在他这边，不管他做对做错,多支持他几下,不可以吗？

“母后,皇后如今正怀着身孕,您是想夺管理六宫之权吗？”皇帝道,“还是你不想,只是想交给淑妃？”

太后的心思没有瞒过皇帝，被皇帝直白地点出来，太后的脸色都变白了,“哀家不应该这么想吗？皇后怀有身孕,如何能继续操劳。”

“后宫不只有淑妃一个妃嫔。”皇帝嗤笑，“母后倒是只有一个，不能换。”

“你”太后气急。

“皇后怀孕期间，后宫诸事就由贵妃处理。”皇帝早就计划好，原本他是想蒋娴是蒋家的人，要不是蒋娴识大体，否则他早就架空蒋娴，让贵妃管理六宫。好在蒋娴明白事理，没有站在蒋家那边，因此，他才让皇后怀孕，让皇后掌管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