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继续?”简儿询问道。
“成!”三炮仗点头,可是这一时之间他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说起。
“这么着吧,我问,你来答?”看出来了三炮仗的困扰,简儿体贴地建议道。
“好,好!”三炮仗忙点头,坐正了身体,挻直了腰,两只手并排安放在双腿上,整就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说真的,一个至少而立之年的大老爷子做出这么副样子实在是很有喜感,如果换个地方,换个情况说不得简儿就会忍不住笑场。可是放到现在,简儿笑不出来,反而忍不住升起一股子隐隐的心酸来。
“老太太是在几点的时候发作的?告诉我时间,越详细越好,这对我一会判断病发情况很重要,还有,除了这次,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简儿问道。别看似乎只是一个发作时间早点晚点的问题,但是这却是极为重要的。要知道按之前三炮仗与郝老爷子的说法,那老太太病情发作是有一定规律的,如果情况跳出了规律外,那可需要极度重视的。
因为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无外乎有几种,第一种,就是那玩意儿刺激老太太自身免疫力变异,然后出现了抗体,直接将病魔打倒。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都这么多年了,如果那免疫力要变早就变了,哪需要酝酿那么老长时间?
第二种,那就是这老太太吃错药了,而且那药对老太太的病有刺激性作用,致使老太太的病提前发作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三炮仗说过,老太太的病发作起来的时候就连用止痛药都不见效的,除了硬挺过去根本就没其它办法。久而久之,这老太太也不肯再吃了(反正那玩意儿吃不吃都一样),只是事后用药调养调养外加吃些好的补回去罢了。尤其是现在,之前简儿还特别交代了,为了不影响她的判断,让三炮仗别给老太太吃药了,这已然将简儿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三炮仗想来是不会违背简儿的话的。那么吃错药的可能性排除。
第三种,也是最后一种却是简儿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就是老太太的这所谓的病正是她之前所想的,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了盅毒或其它一些类似的毒素,当然了,中了咒术也是可能的。而现在老太太的病由原来的规律性发作,变成今天的突然暴发,那就说明那毒或诅咒已经压制不住了,全面暴发开来。如果当真是那么的话,说不得老太太就有性命之忧,甚至不定下一秒老太太就可能永远闭眼……
简儿心里清楚这个可能性,但是却不敢,或者说不忍跟三炮仗言明,因为她看得出来,三炮仗几乎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她现在所能做的,除了一会尽力救治老太太外,就只有当事情当真不可为时,尽量委婉地让三炮仗接受事实了。
用力揉了把脸,三炮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了口:“我妈应该是晚上的时候才发作的。”
“怎么说?”简儿眉一挑,这村里可没咱都市里那么多应酬,按农村的习惯,这下黑了(天黑了)一般就会回家,既然是晚上发作的,那么三炮仗应当是第一时间知道然后找郝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才对,可是怎么滴,看他这表现居然像是不知道老太太哪里病发的样子。
“今天晚上我陪我老婆回娘家,大舅子拉着多喝了几杯,我没敢开车,再加上我老婆娘家我们村不远,所以就一路走着回的,到家就晚了……”说到这里,三炮仗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怎么也忘不了跟他媳妇回到家里时看到的那一幕。
当三炮仗一到发现家里黑着,连盏灯都没亮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对了,三炮仗老娘的习惯,只要儿子没回家,她就一定会给儿子留灯,可是这灯没亮……,三炮仗一下子急了,撒了丫子就往里屋跑。
果不其然,他家老娘已经痛得倒在地上抽抽了,暴起的青筋,脸上纵横的皱纹再加上她嘴里咬的都带上了黑色血丝的布团让老太太看起来就有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般……
第1929章 一巴掌
“都是我,都是我,我明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怎么还跑出去啊……,我咋能因为我妈的病一直规律就大意了呢,我,我特么的就是要出去,也该留个人在家啊……,要是,要是我妈她……,我,我……”当三炮仗说完情况后,再也控制不住将头给埋进了手肘里,用力捶着脑袋,直至呜咽着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
望着三炮仗这副模样,简儿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说真的,这事论起来还真怪不得三炮仗,毕竟这老太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她这病吧,按三炮仗的说法一真都发作得很规律,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按着这样的不是病发周期内发作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别的不说,年轻人总得做事挣钱讨生活吧?老太太病发时间段时留人守着那是应当,这老太太正常时间段里也不去挣钱不做事,净守着老太太了那这一家子还过日子不过了?好吧,退一步,这回虽说三炮仗不是去做事,但是这陪老婆回丈母娘家那也是该当,人媳妇嫁进你家,任劳任怨地给你操持家务,在你外出做事时时伺候你的病魔缠身的老娘,难道你陪陪老婆回个娘家就不该了?!
至于这次,只是巧合而已。虽然这结果是大家都不乐见的,可是真论起来要怪谁的话,还真都论不上。
“那个,你先别急着着急,老太太吉人吉人自有天相,这么久老太太都熬过来了,她一之至可以挺过这一关的。”简儿有些干巴巴地安慰着,除了这么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对,没错,这么久我妈都熬过来了,现在又有了神医,没道理这一关就熬不过去。没道理熬不过去的……,没道理……”三炮仗慢慢抬起头,像着了魔一般两眼发直,不停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与其是说他这是相信简儿的医术能够救他母亲一命,倒不如说他这是在做自我催眠。
见此情形,简儿的心口不由得一跳,同时眉也跟着皱了起来,有些后悔赶过来了。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三炮仗现在这状态可不太好。
这俗话说得好,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别说是现在了,就按三炮仗说的之前老太太的那情况说真的都不怎么美妙,毕竟老太太年岁大了,气血早亏,简儿都不敢打包票自己就一定能治得了。更别提现在还处于这种更危险的非规律性发作中……
望着明显情绪极度不稳的三炮仗,简儿的眉皱得更紧,就三炮仗现在这个样子,这一会她要是能治得了那老太太那倒还好说,这可是老太太当真命数到了……,哎,她可不希望这最后帮忙倒帮出个仇来,或许一会她该……
不好!
借着车窗外的路灯,郝老爷子瞬间看清楚了简儿的表情,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别看这老爷子一直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如果他当真是个白目的话,他早就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业圈给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三炮仗情绪不稳没有注意,可是郝老爷子却看出了简儿的不妥。老爷子脸色突然一变,手一扬……
“啪——!”
只听到一声脆响,一记重重的大耳光就这么甩了出去。
“康泰叔……”三炮仗捂着脸,明显是被郝老爷子突如其来的一个反常给打懵了,不明白郝老爷子为什么突然甩他这一耳光。
“闭嘴!”郝老爷子没等三炮仗将话说完,就一个狠狠地瞪眼,将三炮仗下半截话给瞪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郝老爷子在郝家村人心目中的威慑力,如果换成是别人,你敢甩三炮仗一巴掌看看,这丫的绝对立时挥着拳头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不如此,何以体现他三炮仗的威名?!要知道他这“炮”可不单单指的是“嘴炮”,更多的却是暗示他的脾气与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