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很像吧?”如愿见到卢修文那温文的面具破裂,简儿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满足感,“这不说的话,绝对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两个是双胞兄弟。”
“小姐,这位是?”看到一个跟自己如此想像的人,就是淡定如卢修文也控制不住地发问。
“我叫郝仁。”郝仁率先朝卢修文伸出了手,同时不忘加了一句解释,“姓郝,仁是仁义的人。很高兴认识你。”
“在下卢修文。”到底出来这么久了,这握手礼卢修文自己早已知道,于是他也将自己的手也跟着迎了上去,跟郝仁握在了一起。而此时卢修文脸上的那股子异色也慢慢退去,恢复成了平时那副温文的样儿。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郝老爷子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跟自个儿子长这么像的人啊,要不是确定自家老婆只生了一个,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一儿子失落在外,拉着这位跟自个去验个dna了。
“爸!”郝仁突然回头叫了一声。
“啊?什么事?”郝老爷子这会还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你真确定他跟咱家,跟你没关系?!”郝仁问,声音中不乏调侃之意。
“你说什么屁话呢!”郝老爷子瞬间炸毛清醒了过来,他老郝是这样的人吗?他对自家老婆那绝对是忠心耿耿、从一而终,这小子是不是欠收拾了!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这话要是传回去落到老婆耳朵里……,郝老爷子打了一个寒颤,他绝对不要一把年纪了还被老婆打出去睡客厅!
“这大千世界这么大,一两个人长得像那不是什么稀奇事!”郝老爷子叫了起来。
“但像成这样就稀奇了。”郝仁小声地嘀咕着反驳。
郝老爷子一咽,但很快又像想起什么似地得意地一捥袖子,将手臂露了出来,指着臂弯间的一处浅灰色的,一公分左右长短,像是一把宝刀一般的胎记:“别忘了这个,看看,咱老郝家的人身上都有这么一胎记,这可是做不来假的。”
但郝老爷子没想到的是,他这话音一落,卢修文居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同样的位置。卢修文的指尖扣得很紧,紧得指头都有些发白。
“怎么了?”
卢修文异常的反应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别是郝仁,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变了,向前一步冲上去握住了卢修文的手臂。卢修文手反射性地一抬,但却又顿住了,任由郝仁将自己的袖子卷起。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胎记在卢修文的手臂上居然也有一个!
看清卢修文手臂上的胎记,郝仁的脸也跟着大变,跟着将自己的袖子卷起,第三个相同的胎记出现在大伙的眼前。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郝仁低吼道,脸上满满的尽是不敢置信之色,“你不是说这个胎记是我们郝家子弟所独有的吗?”
“这,这……”这会郝老爷子也说不出话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爸,你不会真的背着咱妈……”说这话时郝仁脸上已经带了股子怀疑之色。
而此时的简儿呢?瞠目结舌这四字正是她此时表情的写照,老天,好像,好像今天这事玩笑开大了!
“闭嘴!”郝老爷子也感觉事情不对了,严肃起了表情,朝卢修文招了招手,“小伙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卢修文嘴一抿,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朝郝老爷子走了过去。
“小伙子,能不能让我仔细看一下你手上的那个胎记?”郝老爷子朝卢修文伸出了手。卢修文则默默地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郝老爷子那苍白的指尖颤抖着在卢修文的胎记上擦过,那熟悉的胎记记郝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只有他们郝家人才会有的胎记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外姓人的手上?
慢慢松开了手,郝老爷子闭上了眼,可是那变幻不定的脸色,以及不断跳动的眼皮却道出了此时这老爷子心下的不平静。
“爸,你没事吧?”郝仁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郝老爷子抬了抬手,睁开了眼,奇异的目光在卢修文脸上扫来扫去,这长相,这胎记,如果说眼前这位不是他们老郝家的人,不是他儿子,他自己的都不相信,可是,可是郝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个儿子流落在外,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可是哪怕心下觉得再不可能,这事实却又摆在眼前,郝老爷子觉得自己脑乱了!
第917章 信得过
其实不只郝老爷子,就卢修文的心底也是极为纷乱的。望着面前这两个可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或者说后辈,卢修文的心情极为复杂。
“修文!”卢修武的声音在卢修文耳际间响起,然后卢修文觉得自己手腕一紧才发现卢修武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
“慢慢来,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卢修武一根一根地掰开卢修文那就快要深陷入肉中的指尖道。要说现在最能理解卢修文的人莫过于他了。
他们这批自甘为卢家献祭的人有死士,有家生子。家生子就不用说了,作为死士,大部分都是自幼从人伢子手中买来的死契之人,卢修文与卢修武正是其中一员。哪怕他们后来成就再高,哪怕后来被主家恩赐自由之身,但那曾烙在他们身上的那个“奴印”却永远是他们心上的一道伤。
而卢修文到人伢手上时实在太小,对此已经没有了记忆,自卢修文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在了卢家。幼时的训练与学习是艰苦的,跟着他们一批训练的孩子横着离开的人并不在少数,因为死契之奴是没有人权可言的。晓事后卢修文并不是没有恨过,也不是没有怨过,为什么他会被卖身成奴?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一切?他是被父母所弃还是……
成年后,卢修文也不是没试图找过自己的亲身父母想问个究竟,但时间过去得太久,人海茫茫又哪里寻得到。所以这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被卢修文压在了心底,也正因此,在地府制作卢修文的义骸时,虽明知没用,但他却依旧下意识地要求他们将他那特殊地胎记给保留了下来,这未曾这方面的念想。
现在乍一见可能是自己亲人的人(对此,卢修文并没有怀疑,先别说有胎记为凭,就光这张脸,如果说他们完全没有关系怕谁也不会信。),这压在心底已久的疑问再次在卢修文心中翻涌起来。
“我没事,放心。”虽说心潮翻涌,但感知到卢修武的关心,卢修文还是强捺住翻涌的心紊,朝卢修武轻轻摇了摇头,慢慢松开了自己紧扣的五指,并反手在卢修武的手臂上拍了拍,表示自己还好。
话虽如此,卢修武却依旧注意到卢修文话音中那常人无法识别出的一丝沙哑与其眼中那一抹深埋的伤痛。但很快那丝不对就被卢修文隐于他那张温文的面孔之下,再也看不到踪影。
“这事情等出院再说。”简儿望了望周围皱了皱眉开口道。
毕竟这人多嘴杂的可不是个什么好的说话地儿,特别是卢修文与卢修武两人身份特殊,不管这其中到底夹杂着什么,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所以大家还是换地儿再慢慢谈为好。
“好!阿仁,你马上去办理手续,我们现在就出院!”郝老爷子当机立断,这事情不弄清楚他估计他也别想安生了。
“好,爸,我马上就去。”郝仁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老郝,老郝,等下成不?”就在这时,坐在离郝老爷子不远处的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突然出声叫道。
“怎么了?”郝老爷子有些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