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前的人正是迟敬州, 白夏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迟敬州朝她抿起唇:“没事。”他说,“小白, 好久不见。”
白夏觉得, 这也许不是巧合。
迟敬州在白夏的沉默里读懂了她, 知道她是聪明的。
他的确是专程来找白夏的。
在那次酒店的意外发生后他就知道白夏决心躲着他了,他在养老院里远远见过几次白夏, 但他生来不是死皮赖脸的性格,也知道白夏似乎是软不吃硬,他想等到成熟的时机。
但白夏突然消失在上城,他找不到她。
直到昨天, 助理才在全国企业工商信息平台上发现白夏是一家教育公司的合股人。
这个网络深透广泛的时代,他终于顺着这条线找到了白夏。
旁边被撞翻咖啡的两个女生不耐烦地说:“你看不看路啊。”
“不好意思。”白夏忙道,“我重新给你们买一杯……”
“我代我朋友给你们赔罪。”迟敬州打断白夏,从手提包里找东西, 恰好上次客户公司的礼品券还被助理放在了他公文包里, 他递给女生,“实在抱歉。”
两个女生拿着礼品券欢喜地离开, 白夏沉默片刻:“迟总,你用不着这样的……”
“没关系, 其实是我过来得急才冲撞了她们。”迟敬州看了眼身后的巴宝莉专柜,“你刚刚也是朝这里走?”他扯了下弄脏的西装裤腿,“我也进去换一身吧。”
白夏明知道他是冲着她来的,却没理由避开,只能点头跟他一起走进去。
迟敬州不仅西装裤腿上有咖啡渍,鞋里也有。他有些尴尬,白夏也很不好意思。店里有些忙,店长过来迎接他们,见迟敬州的状态忙说:“先生是要看男裤和鞋子对吗?”
迟敬州点头,店长笑道:“您这是被咖啡弄脏了?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款式,在哪种场合穿得多一些,我帮您推荐一下。”
迟敬州道:“随便,正装一点。”
店长微笑:“稍等。”她朝身后喊,“车周,你来接待一下这位先生。”
白夏望了一眼,目前店里的ba都在接待顾客,她打算等迟敬州换好衣服再取德乔的衬衫。店长刚刚喊的那名ba是位男士,她顺着店长的视线望见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这个背影她太熟悉了。
下一秒,男人回头走来,却在脚步刚迈开时顿住,视线停在她身上。
是周彻啊。
迟敬州也怔住。
白夏不知道周彻是在这里上班,他竟真的是在干销售,他没骗她。
他顿了好久才走过来,落在迟敬州身上的目光幽深莫测,紧绷着下颔来到他们身前,不像店长那样保持专业的微笑。
白夏抓紧手上的包,为什么又撞见了,她不想让周彻再误会的。
可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她在怕什么。
迟敬州与周彻对视许久,两个男人明明悄无声息,视线却如刀光剑影。最后,周彻淡然地开口:“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周总……”迟敬州伸出手去,虽然满腹诧异,但猜测这一切肯定是和白夏有关。
周彻没跟他握手,淡淡道:“这位先生认错人了。”
白夏声音很轻:“你在这里上班。”她微微一顿,“还习惯吗?”
“挺好的。”周彻看向她,微笑起来,“你需要看点什么?”
白夏不习惯周彻这样的态度,她熟悉的是那个冲她发脾气的怪人。她说:“我来帮朋友取点东西。”
周彻道:“那稍等一下,让这位先生先来。”他看向迟敬州,似笑非笑,“这位先生这么狼狈,应该先解决一下。”
迟敬州维持着男人的修养,淡淡笑了笑。
店长走过来:“车周,你为这位先生推荐一下。”她又对迟敬州微笑,“先生,这是我们店里很优秀的ba,他眼光很不错的。”她又嘱咐周彻服务好迟敬州。
白夏这才知道,周彻连名字都改了。
迟敬州道:“不用为我推荐什么,我随便选一套就行。”他没劳烦周彻,哪怕现在隐约明白周彻似乎在玩什角色扮演。他自己去挑了一套西装。
周彻跟在他身后,低笑:“先生眼光似乎成熟了一点,这套西装是我们店里上新很久的款式,更适合四十岁的男士。像您这种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穿未免有些老气。”
店长在旁听到,一愣。
迟敬州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收回手:“那旁边这套吧,帮我取185的号码,修身一点。”
周彻微笑:“先生真的很喜欢这种吗?虽然您看起来是长得比较帅,但穿这种商务款未免太过呆板了一些,毕竟您看起来最多也才三十多岁。”
迟敬州只能淡笑了下,知道这是周彻刻意的挖苦。
店长看不下去,低声训斥周彻:“车周,你这次是怎么推荐的?哪有你这么说话!”她忙跟迟敬州赔笑脸,“我们这个销售员就是太年轻了,说话太直,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他有一点没说错,您的确特别帅气。”
店长赔笑:“我们店里还有刚上新的休闲款,很符合您的气质,您刚刚选的商务款的确有些偏正式,不过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刚刚那两套也很适合您这种三十上下的成熟男士,您不考虑别的吗?”
迟敬州顿了片刻,望向周彻:“那就听他的,推荐一下吧。”
白夏很尴尬:“迟总,其实那两套也挺好看的。”她想缓解这种气氛里的诡异。
迟敬州淡笑说:“让他给我推荐,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