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温卓睁开双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将她的脸拽到眼前说:“吃错东西了?”
盛景摇了摇头,双手顺势覆在温卓的手上,眉目含春,低声道:“可能是……思。春了吧……”
温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无论记忆被封印与否,胆子是真的大,字典里压根儿没有害羞两个字。
泗水滨,当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是毫不掩饰地打量他,说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还叫他放心不要怕,那些凶兽都不是她的对手。
见温卓笑了,盛景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噘着嘴站起来,气呼呼道:“是你说我们是正经夫妻,既然是正经的,肯定什么都发生过了做过了,我就是单纯地好奇,你笑什么笑?”
温卓忙起身,将她拽到跟前儿,强忍笑意解释说:“我没有笑话你,只是想起些往事罢了。”
盛景不情愿地坐在他怀中,虚抱着腰,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问道:“什么往事?”
温卓似是哄幼童睡觉一般,轻抚着怀中人后背,讲了一个故事。
法力高强的少女与穷凶极恶的猛兽鏖战三天三夜,浑身上下早已被分不清是谁的血液浸透,却仍昂首挺胸,不屑地对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说:这破地方不过如此!还有人想试试老子的拳头吗?
冷眼旁观了三日的岛主人甚是惊讶,几千年来除了他无人可在此地活着待上三天,哪里冒出的黄毛丫头这般能打。
远远瞧见如谪仙一般的岛主人,少女忙转过身,用袖子猛擦了几下脸蛋,而后巧笑嫣然地问他:你也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吗?需不需要我保护你?
这话对岛主人倒是新鲜,只因从小到大都未听过谁要保护他,历来都是他庇护旁人。
他悄悄对黑暗中蛰伏的巨兽示意,暂且放过她几日,左右她也逃不出去。
他装作哑巴,跟在她身边,看她上天入地四处寻找可果腹之物,最生猛的时候甚至连面目狰狞可怖的玃如都不放过。
她局促不安地对他说:今日的海水不干净,直接饮下恐怕要中毒,玃如的血和鹿血一样,你要一起喝吗?
他在地上写了三个字:为什么?
初时,她以为他问的是海水为什么不干净,解释了半晌见他还是最开始那副表情,才明白他究竟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样活着?这才是他的问题。
少女还是不好意思,白净的小脸有些微红,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半天才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妖怪的世界弱肉强食,她自打出生起,全靠一双拳头和一身硬骨头活到现在,妖生艰难,能活着就很好了,她不挑的。
……
温卓的故事还未讲完,盛景打着哈欠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嘴里嘟囔着故事中的少女定是见色起意,随后在温卓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温卓低头看着怀中人,脑海中浮现出她说完那段话后的场景。
他从袖子中取出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问她要不要吃?这是他早上刚做的。
翌日刚入夜,盛景悄摸摸从温卓房中离开,回屋刚关上房门,尚未松口气,一转过头就撞见坐在花厅桌旁椅子上的如意。
如意起身对她行了一礼,幽幽说:“敢问楼主白天不睡在房中,到哪儿去了?”
盛景摸摸鼻子,忙装模作样地伸了懒腰,打着哈欠回答:“睡不着出去走走,今夜睡今夜睡。”
“哦?我看楼主气色甚好,不像是没睡觉的模样。”如意挡在她身前继续说道。
“许是我房间中光亮不够,如意姐姐看花眼了吧,你看这黑眼圈?我得补补!”盛景眯着眼就要绕过如意。
“站住!”如意再次挡住她。
无法,盛景只好老老实实端坐在椅子上聆听如意的训话。
“你睡在温卓房中成何体统!姑娘家知不知道羞?”如意叉着腰,像是训自家不听话翅膀硬了的女儿。
乖巧盛景点点头,表示如意姐姐说得对,点完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小声解释说:“首先我只是单纯地在他的床上睡了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说完怕如意不信,还立起两指指天发誓道:“真的!特别纯洁!”
“其次,阿卓说我们俩是正经夫妻,有什么羞不羞的!凡间的夫妻都是睡在一起的!”盛景说得理直气壮,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
“你知道他是谁?正经夫妻?天……”如意恨铁不成钢正要说出天君天后能答应你做儿媳妇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
不知何故,花厅的墙倒塌了半扇儿,扬起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呛得盛景和如意直咳嗽。
“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画虚楼撒野!老子都没舍得拆,你算哪儿根葱!”先缓过来的盛景气得脸红脖子粗,正打算冲过去干架,就瞧见倒塌处探出把甚是眼熟的扇子。
“不好意思,我练功没把握好力度。”温卓摇动着扇子走了进来,语气虽然充满歉意,但脸上丝毫瞧不出。
如意恍然大悟,自己差点儿祸从口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逃似的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盛景指着一地的破砖头问,从未见过温卓修行,怎地突然开窍了?
“我想着干脆在这里修道门。”盛卓指着墙上的大窟窿,透过窟窿就能看到温卓房间的床榻,继续道:“方便你随时过来。”
盛景心中第一反应是此意甚佳!随即反应过来温卓在调侃她昨夜的举动,便有了恼意。
为了不输阵势,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着眼上下打量温卓,颇有些纨绔公子哥调戏良家女子的意思,带着一丝笑意说:“那倒不用,我这屋子够大,无须再扩上一间,只是……”
温卓见她欲言又止,便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家伙,这丫头确实是不知羞,看着自己的床榻。
“只是我这张床有些小,我瞧着凡间富贵人家用的拔步床不错,配得上我们,届时你就搬来与我同住。”盛景说完甚是得意,调戏美人她最在行,谁先脸红谁是孙子!
不想温卓几步走到她面前,垂下眼帘看着她,轻声问道:“现在这张床也不错。”
盛景梗着脖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气焰低了几分,磕磕巴巴说:“白日宣……宣那什么淫,不好吧……”
“白日?现在不是夜色正浓吗?”温卓扫了一眼窗外满天闪烁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