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 2)

顾寒江轻轻翻开一页。

时间静止了。

祁殊伏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声音发虚:师尊你听我解释

凌霄仙尊面沉如水:嗯。

这本书

这本书其实就连祁殊都没看多少。

这套《灵修秘法》的风格和其他古籍差别不大,分明描绘的是风月之事,细到每个动作,每处技巧,都当做是武功秘籍来写,表述详尽,用词晦涩,看得祁殊兴致全无,昏昏欲睡。

早知道方才就应该把书藏起来。

谁知道师尊会过来寻他!

祁殊正思索该怎么编,咳,该怎么解释,暖阁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仙尊,那本书是我放进去的!

莫柒站在门外,一张脸涨得通红。

顾寒江:

祁殊:?

莫柒快步走进来,跪在顾寒江面前:弟子知错,今日师兄来藏书阁读书,弟子帮忙寻找一些秘籍,这本书是不小心不小心塞进去的。

师兄绝对没有想要研究炉鼎之体,更不会饲养炉鼎,还望仙尊明察!

祁殊:

这个人在说什么???

他怎么能在师尊面前提起那两个字,生怕触不到逆鳞吗?

祁殊心下忐忑不安,可出乎意料的是,顾寒江听见莫柒的话之后,却并无任何异常。

顾寒江平静道:知道了。

莫柒也吓得腿软,听了顾寒江这话才放松下来,上前半步:那这本书

顾寒江垂眸看了看那书封,似是沉思片刻,将书本合上:此书没收,不许再看。自己去戒律阁领罚,闭门思过三日。

说完,才低头对祁殊道:与我回百丈峰。

祁殊原本以为,回去路上凌霄仙尊肯定会与他说些什么。

毕竟他前不久刚刚见证了师尊因为体质问题,险些走火入魔的情形,现在立刻就去查阅相关典籍,师尊肯定会察觉到什么。

可他等了一路,凌霄仙尊一句话也没说。

祁殊心事重重跟着师尊回到水榭,道了声弟子告辞,便想回房。

顾寒江却叫住他:先与我过来。

祁殊脚步一顿。

终于要提了吗?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若师尊当真提起此事,他便索性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

如果今天看的古籍没错,炉鼎体质的确很难独自修行。这种体质修为越往上危险程度越高,师尊能修炼到这般境界,到现在才陷入瓶颈已经是万幸。再往上,每一步都可能全盘尽毁,修为全失。

而相反,如果有人能从旁协助,以双修之法渡过瓶颈,对其提升却是无可估量。

这也是为何莫柒找来的书中有许多关于双修的秘籍。

因为这就是唯一的解法。

祁殊都能猜到,地位崇高如凌霄仙尊,怎么能允许自己雌伏于他人身下。因此才处处隐瞒,瞒到现在,终于无路可走。

祁殊跟着顾寒江进了卧房,后者径直走到桌边。

凌霄仙尊喜穿白色,如瀑的长发下衬着一截窄细的腰身,显得比过去更加清瘦。

他无法想象,师尊这些年是如何隐藏自己的体质,又是如何在这样百般不利的情形下,坚持修行,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他怎么舍得让他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祁殊越看越觉得心疼,深吸一口气:师尊,弟子愿意帮您

顾寒江端起一个药盅转过身来,神情似乎有点疑惑:你要帮什么?

祁殊:?

叫他来不是为了说炉鼎那事吗?

师尊叫弟子来就为了这个?祁殊指着顾寒江手中的药盅,眨了眨眼。

那药盅里盛着汤药,还热腾腾的冒着白烟。

所以,师尊今日是特意给他熬了药,却见他许久没回来,才会去藏书阁找他?

顾寒江点点头。

祁殊:

顾寒江走到他面前:你方才说要帮我什么?

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一打岔弄得七零八落,祁殊支吾道,就是师尊近来修行不顺,弟子、弟子想帮助师尊

顾寒江明白过来:你这几日去藏书阁,是为了寻修行之法?

祁殊:是。

顾寒江垂眸看他。

这次,祁殊没有再躲开他的视线。

他坚定地回望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要以此表达自己愿意舍身奉献的决心。

当然,这份奉献中带了多少私欲,祁殊自己都不敢细想。

最终,还是顾寒江轻轻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阿殊,你不行。他叹声道。

祁殊:???

他每天都好好练功,现在修为也不低,他怎么就不行了?

祁殊当然没敢这么质问,只是更加认真道:弟子绝不是一时兴起,而且我

顾寒江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把那药盅递过来,平静道:先顾好自己吧。把药喝了,回去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喝完药离开顾寒江房间的时候,祁殊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想过师尊不会太快答应他,可他没想到那人竟然拒绝得如此痛快,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留下。

他到底哪里不行啊?

祁殊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啪地合上房门,倒回床上生闷气去了。

另一边,顾寒江立在窗前,望着被对方摔上的房门,悠悠叹了口气。

多么荒唐,堂堂凌霄仙尊,竞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徒弟起了儿女私情,要是说出去,天底下多半没人能接受。

顾寒江自己也不接受。

因此,在发现自己心思不净时,他只能选择闭关。

不听,不看,不去见他,日子长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总有一天能消散。

可谁让他的小徒弟实在是粘人。

每日雷打不动去闭关的洞口寻他,吵吵闹闹,絮絮叨叨,叫他想不听都没办法。

祁殊总以为,在那段顾寒江闭关的日子里,他从未出来见过他。

可事实并非如此。

顾寒江破过一次例。

那是祁殊被代掌门遣下山的前一天。

也是祁殊第十八岁的生日。

他从山下买来一瓶酒,往灵虚洞前一坐,又开始絮叨。

师尊,我今天又练了二十遍你教我的凌云剑法,已经不会出错了。

可是前两天的论经课考试还是倒数,不过因为您闭关,论经长老想找人告状都找不到,今天都告到代掌门那儿去了。可他那么怂,哪敢管我啊。

但我宁愿他向您告状,您出来训我一句也成。

十八岁的祁殊坐在灵虚洞前,仰头喝了口酒,两颊都染上薄红:师尊,你答应每年生日都要与我过的,去年就失约了,今年还是不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