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拾贰子跟小寒君去无妄山了吗?陆清洐举杯,端详着手中的酒杯,不经意地问道。月色的照耀下,光滑的酒杯缓缓浮现出花纹,一丝一缕,交织而成皎月乌云的绘纹。

去了。司季斜眼看了陆清洐一眼,戏谑地笑道,怎么样,你要见到那个人了,心情感觉如何?

闻言,陆清洐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能顺利见到自然是好。

目光落在湖面上细碎的银光,陆清洐的思绪有些飘远,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巨大的落水声,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被轰炸碎开的杂石纷纷落入水中,冒起一长串上升的水泡,他置身在水里,丝毫不惧,内心甚至毫无波动,静静地观望着眼前水中的景象,忽然,一道身影随着乱石跳进水里,凌乱散开的墨丝在水里飘浮,那人在水中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他时眼中一亮,随后便朝他拼命游来,却怎么也无法向他靠近一厘,下一秒,他就看到一串空气泡从那人的口鼻处大量冒出,而那人在水中四肢乱动地胡乱挣扎起来,越是挣扎身子越是往下沉,他心里觉得好笑,但感受到的震憾更多。

因为,他发现,这人原来不会游泳。

回忆到这里,陆清洐眼中的温柔荡漾开来,他回过神来,就见司季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

我知道你肯定想到那个人了,司季喝了一口酒,但现在是我在你面前,你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的

想了一会,司季还是没能想出符合的词汇,便自我放弃地又饮下一杯酒,总之你不要对我露出这种眼神,这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陆清洐温和地笑起来,如春风,如晚风,也如潺潺而流的溪水,毫不留情地往司季心口插一刀,是因为你没有对象吗?

咳、咳咳,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司季被入喉的酒水呛到,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清洐。

陆清洐勾唇,饮下一杯酒,不动声色地道:原来如此,秋主不需要对象,倒是很需要徒弟么?

那当然,徒弟是声音戛然而止,司季猛地回过神,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你又知道什么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了,陆清洐有一双仿佛能看透所有人心思的眼睛,只要在他面前跟他聊上几句话,他好像就能洞悉那人的心思想法。

拾贰子从东辰国回来后便去见了你,而我听说无妄山有个变异风灵根的弟子,这很难不让我多想。陆清洐示意司季倒酒,这回的酒倒得有些急了,溅出的酒珠更多了,但陆清洐不在意,反正最终都会回到杯子里,拾贰子想邀他来月浮宫,何故急于这一时,我已知他身处何处,何时登门拜访不可以,为何她非得在这个时候兴致勃勃地替我邀约呢?

我稍稍打听了一下,那名弟子似乎有个难搞的师尊,如今被关了禁闭。陆清洐将酒酿一杯饮尽,清甜过去的辛辣别有一番滋味,就算这不是你们的手笔,想来你们也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是啊,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司季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摊手,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个风灵根的弟子能得我的真传,可惜一直遇不到。绝风堡堡主那个老东西当初还想骗我,说他儿子是天生风灵根,呵从他家老祖宗遗体上夺来的风灵根确实算天生呢,就这也想成为我弟子,也配?

陆清洐纠正道:绝风堡堡主比你小好几辈。

闭嘴,这不重要。他看起来比我老就是老东西。司季不接受任何反驳,反正他家那个孩子我瞧不上,但我还是给了机会,可惜时不待他也没办法,谁让我知道那个无妄山弟子了呢。

见陆清洐还想说什么,司季抢在他的话之前,说道:反正你阻止不了我,我这件事是经过神主同意的。到时我会补偿无妄山的,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那些天材地宝换他们一个不受重视的弟子,总该够了。听说那个弟子洗灵根洗到根基都快毁了,如果我早点遇到他便不会让他受这种痛苦。而且我能让他成为继我之后,风修第一人,源河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难道不比他在无妄山好吗?

陆清洐不说话,一双褪去温和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司季,良久才道:你还记得当初为何不收源河君为徒吗?

修仙界都知道源河君一次洗灵根便成后天单一风灵根,但甚少有人知道,他的风灵根是月浮宫仙主一洗即成的,清山派惜才,也知道秋主不养别的门派弟子,便想割爱让源河君拜入月浮宫,奈何还是稚童的源河君感恩师父,不愿拜入月浮宫,但若秋主愿意,他想拜秋主为第二个师父。秋主念他小小年纪便懂得感恩,便没强求,当场就他回清山派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想教别的门派弟子。

今时不同往日。司季别开眼,不去看陆清洐的眼睛,他看着天上的圆月,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我放过一个北堂源,并不代表我蠢得次次都会放过。

陆清洐知道司季被清山派伤得不轻,便没有再往下说了。

当初司季没有收源河君北堂源为徒,都是清山派设计好的。他们想谋双利,以让风灵根的北堂源拜入月浮宫为由,让先天单一风灵根的司季出手为北堂源洗灵根,事后再让北堂源以报恩想留在清山派,引得司季心软,本来他们还想趁机跟月浮宫搭上线,让北堂源白得一便宜的风修师父,没想到司季不想教别的门派弟子就是不教便作罢了。

可惜这件事做得并不是天衣无缝,司季后来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得知事情真相,直接上清山派,差点让源河君受风刑而死,幸得神主出面,源河君才躲过一劫。

也是。陆清洐低头喝酒,凝视杯中桂酿,我只是希望你还记得那种感觉,不忍看师徒分开的感觉。

记得倒是记得,但这次不一样啊。司季的神情恢复如常,他将自己打听到的无妄山传闻,讲给陆清洐听,我听说那个尚右是个没本事、苛虐弟子的人,他仗着自己是山主弟子便在无妄山胡作非为,他的弟子都是从别人手里强抢过来的,听说这次就是因为事情败露才被关了。所以我把那个弟子抢过来,可以说是救了他。跟清山派那群惯会骗人的无耻之徒是不一样的。

是吗?陆清洐不清楚无妄山的事,听司季这么说,这个确实枉为人师,若真是如此,接他过来倒也可行。只是你们不先问过那名弟子的意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