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1 / 2)

但可惜的是,苏家的封印大半都被破坏掉了,就连护仙山的保护罩也消失了,不知道多少人可以随意进进出出,东西肯定是少了很多,但好在最重要的玲珑宝塔还在。

到底是认血脉的,除了苏家的人也没其他人能够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祖墓,祖墓到底有先祖守护,反而是受到损害最少的,至于苏家其他的一些财物,这些苏灼倒不在乎,千金散尽还复来,况且这些身外之物也根本不重要。

只要苏家还在,后面就能慢慢再积攒回来。

等三管家勉勉强强把如此残破的苏家纪录了个大概给他的时候,苏灼正在思考苏如慕下葬的事。

苏如慕是伪朱雀血脉,即便进了祖墓,也肯定不会被里面的先祖们接受,而且苏如慕能不能葬入主墓也是个问题,可能上一秒他安置在了祖墓里,下一秒那群先祖们就能把苏如慕的骨灰给扬了。

他能看得出来,那群先祖们很是不喜伪朱雀一脉的人。

也对,谁会原谅那个害得他们不能入轮回,还差点葬送了整个苏家的半神呢?哪怕是他留下的伪血脉之人也是如此。

于是,苏灼只能退而求次,他没将苏如慕葬入祖墓,而是将苏如慕的骨灰奉入了苏家祠堂之中。

苏家也有祠堂的,只是过往苏家的人并不重视,毕竟有祖墓在,祠堂这种形式东西可有可无。

这也是苏灼能想出来最好的折中办法了。

为人子,他已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想,苏如慕会理解他的。

他仍记得他还幼小之时,是苏如慕贴心照顾着他,时常与他逗乐,甚至更久远的记忆里,苏如慕还愿意在寝殿里趴下,然后让他骑在背上,自己当做马儿爬行。

那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一点一滴的都涌入了苏灼的脑海里。

他没有忘记的。

苏如慕进入祠堂的那一晚,苏灼跪在灵牌之下,整整一晚。

三管家安排好了家中大小事务,然后来到苏灼身边,他看着苏灼,跳跃的烛光之下,他那张有些俊雅的脸,更像苏如慕了。

少爷,我让死侍们整理好了的家中物品,损失严重,但重要的几处殿宇有封印,都未被人进出过。三管家说的是,是苏家数代先祖们攒下来的积蓄。

苏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外此次苏家除了留下的一百死侍外,其他的三万多死侍都无法再用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三管家迟疑着说道。

苏家这些年来,本就家大业大,之前光是奴仆都上千,更别提好几万的死侍,然而这也才堪堪管理下来。

如今只剩这一百死侍,完全没法将整个苏家再重新管理好,那些情报、家业、势力都需要一一去打点,如今的死侍,根本不够用。

除非苏家只留栾天阁,其他之地全部缩减下去,舍弃所有,只保本家。

但这样一来,苏家在修真界的地位,哪怕在四大家族里面的地位,都会大幅度降低。

苏灼垂下眼帘,他之前从未管过家族之事,对于这些事的确不是太了解,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好在三管家老练,现在还能勉勉强强过下去,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我明白了。苏灼此刻仿佛依稀知晓了为什么苏家之前会重用傀儡了。

三管家看向灵堂上的灵牌,他弯着腰,看不清神色。

此时的他很清楚,那个由苏如慕执掌之下的强大苏家已经不见了,留下的这个苏家,摇摇欲坠。

苏家想要再恢复到以往的强盛时期,将会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而且这次天谴落在苏家,外界传言太多,苏家的名誉如今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强大的人坐镇苏家才能度过去,然而这个人,却也同时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雨。

三管家没想到会变成今日这样,苏如慕到底是如何忍心将这一切都放在苏灼肩上的?

留下这样一个苏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是一向最疼爱苏灼了么?

少爷,家主不该这么对你。三管家如此说道。

苏灼目光闪烁了一下,三管家,今晚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是我父亲,我该为他守灵。

三管家见此,低下头缓缓从祠堂里出去。

他身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苏家的事太复杂,也太多了,以及,其他家族的人都还守在山下没有离去。

内忧外患之中,或许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当年那个强大的苏家,真的不见了。

而苏灼此刻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他也知道要将苏家抗起来有多难,但再难也不得不抗下去,因为这是苏家。

此刻烛光摇晃,暖黄色的火苗跳跃着,像是心脏一颗又一颗震动。

苏灼跪得笔直,他安安静静跪着,祠堂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一片的寂静。

这一夜,苏灼都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祠堂之上苏如慕的灵牌,这让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的确不明白苏如慕为何要这般做,又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自裁在深渊封印前。

四大家族以前又到底谋划过什么,苏如慕曾经告诉他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今他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其他三大家族必定不会短时间内接纳他,说不定四大家族还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僵硬期。

那么,难道这才是苏如慕想要看到的?

想要看到四大家族决裂?

苏灼不明白,他的确不明白。

纵使把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边,其他事苏灼也不明白。

比如一向疼爱他的父亲,为何要将他送去临渊仙宗,而在他从临渊仙宗回来后,又为何要将他逐出家门。

明明他才是朱雀后人,他是真的,苏灼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父亲,你可能不知,我曾很是敬重于你。

安静的祠堂里,苏灼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又很轻,仿佛随风而散。

此刻苏灼脑海里回想的,竟还是孩童时的那些时光。

他记得的,他小时性格不像这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骄纵,因为那是苏如慕一手纵容出来的。

是的,苏如慕纵容他,几乎到达了溺爱的地步。

只要他要的,苏如慕就一定会给他,只要他想的,苏如慕就一定会满足他,他自小无母,最亲近之人便是苏如慕。

在他的心中,苏如慕始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上一世,他被临渊仙宗送回家中,他也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的远离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他并非苏家的子嗣,冰冷着神色将他赶出家门。

那时的苏灼什么都不懂,虽然那些年他跟苏如慕关系疏远了不少,但在他的心里,对方仍是他的父亲,他始终是信赖着自己父亲的。

父亲,那日验血,我曾期盼过你能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孩子,我们才是血缘一脉。

可直到一切结束,我都没能等到你看向我的目光,然后你说,逐出。

我曾想过,你或许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儿子,你只是需要一个血脉延续之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我记得的,那日你冷漠的神色,仿佛我于你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仿佛数年的父子之情只有我当真了。

现在我明白了,我也再不会奢求任何不该奢求之物了。

苏灼抬起头,他看向苏如慕的灵牌,仿佛终于将多年压抑在心口的那抹怨气都吐露了出来。

在临渊仙宗之时,他最多被人排挤议论,剑尊也只当没他这个人罢了。

但回到家中后,他才真正明白被亲人叛离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