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讨厌跟人亲密接触,如此被这般触碰,只会让他生理都厌弃。
他挣扎起来,用力推开剑尊,只吐出两个字,恶心。
剑尊睁开眼,僵硬在原地,仿佛听不得这两个字一般。
苏灼趁机从剑尊身边逃开,拿着手狠狠的擦拭着刚才被剑尊触碰过的脸颊,直到半边脸都擦拭得快要红肿起来他才肯罢手。
而从始至终,剑尊都只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苏灼。
他一直等到苏灼擦拭够了,这才微微侧头,我便这般让你恶心么。
苏灼脸上没什么情绪,眼底却仿佛在冷笑,恶心至极。
上一世,他跟剑尊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原本也没见过几次面而已。
毕竟当年对方收下他,倒像是看在苏家跟宗门的面上,其实剑尊内心应当是不愿收徒的,不然不会那么对他。
苏灼一开始是不明白的,毕竟那时年少,一下从父亲的宠爱之下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忐忑。
前两个月他都没能缓和下来,心里总是想着要回去。
每次给家中报平安的玉筒他也会提上一两句,但每次等来的,只有苏如慕的一句已阅。
仿佛他所有的彷徨在苏如慕那里,不值一提。
那是苏灼最为脆弱又敏/感的时期,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懂为何一向宠爱的父亲突然就仿佛不要了自己一般,竟将他送来剑峰后就再也没有再理过他。
那年他十四岁,弱小又无措。
因为他的身份,宗门内也没什么人跟他结交,有的人是敬畏他的出身,有的人是怨恨他是剑尊的弟子,还有的,单纯只是不喜他。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住在剑峰。
于是苏灼将目光放到了他的师尊身上,他想着,他们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别提对方还是剑尊。
他努力过,很努力过。
一改在家时的奢靡,日子也过得极其简朴,他学着剑尊的模样,一点一滴的去模仿,因为那时的他想要剑尊满意,也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关注。
他就像一个笨拙的小丑,用尽一切手段试图讨好剑尊。
但小丑始终是小丑,跳梁小丑终归是被人看不起的。
于是他什么都没得到,无论如何他都得不到。
无论他做得多好,无论他做到什么地步,他都等不到对方的一两分垂青。
对方永远高高在上,用着极其冷冰冰的态度,仿佛他在对方眼里,只是个碍眼的玩意儿罢了,不,甚至连碍眼都算不上,可能也算不上是个玩意。
这给苏灼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相当挫败。
只有剑尊,让他感受过何为自卑。
他原本是不用体会这些的。
十几岁的他,在剑峰里面生活了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磨砺了他的性子,也让他开始醉心修道之中。
他的修炼进度不慢,但也不快,因为他必须要靠自己摸索。
他就像一个跌跌撞撞的孩童,还没能学会走路,就不得不开始学会奔跑。
如果,一直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偏偏就是沈笑天出现了,沈笑天也拜入了剑尊的门下。
苏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并不如他所看到的那般冰冷。
原来,他也是会亲自教导自己弟子的。
沈笑天的天赋比他好,在剑尊的教导下修炼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不过短短半年就赶上了他。
而他呢?他不重要的。
甚至在剑尊的眼里可能都没有自己的存在。
而也是沈笑天出现后,苏灼发现自己的运势急转,做什么都倒霉,而他又不愿留在剑峰,多番出行历练,数次都遍体鳞伤的回来。
然后回来看到,剑尊是如此细心教导沈笑天的。
没有人知晓那些日日夜夜中他是如何度过的,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剑峰的夜晚,到底有多冷。
因为他是不重要的。
他就像是一个笑话,全临渊仙宗都知晓他不如沈笑天,也都知晓剑尊最为重视的,只有沈笑天。
后来他被人诬陷残杀同门时,他被扣押在刑峰。
其实临渊仙宗之中根本没人敢对他动手,因为那时的他还是苏家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