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臣笑道:“不慌,先前三殿下跟七殿下为了这件事,高兴的睡不着觉呢,只想着要有贼徒来犯,可以先拿他们练手打仗了。”
养真听了皱眉。
薛典也忍不住道:“打仗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薛典本不想多嘴,但知道程晋臣跟养真关系很好,所以便实话实说了。
程晋臣也知道他的底细,便道:“薛叔,您是最有经验的,要真的遇上山贼,只怕还要烦劳您呢。”
薛典才苦笑道:“小公爷说笑,我早就给革除了军职了,而且带队的自有各位将军统领,哪里用得上我这个废人。”
程晋臣又交代了一番让养真他们紧紧随着队伍而行,才自去了。
因此养真也暂时打消了跟他们分别的念头,只不过有一件事养真觉着有些稀奇——自己在钦差队伍中,赵曦知没有可能不知道的,本来养真以为他必然不会错过这个冷嘲热讽大肆评议踩踏自己的机会,但他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跟自己照面,不过如此倒也好,大家相安无事。
当夜,队伍到达了遂州,知府大人亲自迎接,安置了住所,次日又亲自送出城去,因知道前方不远就是大屏山地界,知府生恐皇子在自己管辖区内有所闪失,便又命本城的守备带兵护送。
渐渐地大屏山在望,养真在马车里探头看去,见山势连绵起伏,果然险峻非常。
钦差的队伍虽然精简过,但总也有四五百人,加上遂州守备带的士兵,足有近千人,如此浩浩荡荡,按理说就算是再不可一世的贼徒也该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但是这大屏山的贼寇却显然非同一般,他们因知道朝廷钦差前去倕州是赈灾的,队伍中带了无数的金银、粮米,以及各色草药物品等等,若是劫下自然可以供给山寨几年的花销。
他们又仗着山高皇帝远,又是地头蛇,地方官都屡次败在自己手上,自然不把钦差放在眼里。
赵曦知也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些草寇的能耐。
先行队伍往前行进之时,两侧树林中悄然无声,众人仗着是朝廷钦差,都以为那些山贼都吓得逃走了,大摇大摆地往前而行。
赵能甚至对赵曦知笑说:“三哥,看样子今儿的热闹是看不成了,这些贼果然都是无胆匪类,怕早吓得躲得远远的了。”
赵曦知看着那郁郁葱葱的林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便没搭腔。
正在这时,程晋臣打马飞奔而来:“殿下!”
赵曦知回头,程晋臣道:“殿下快叫队伍停下!”
“出什么事了?”赵曦知问。
程晋臣低低道:“恐怕贼人在树林中有埋伏!”
“埋伏?”赵曦知心头一惊,往前扫了一眼,“谁说的?可发现了贼人踪迹?”
程晋臣迟疑道:“是、是跟随乔妹妹的薛叔叔说的。谨慎起见,请殿下立刻下令!”
赵曦知一愣,旁边赵能因听见了,便笑道:“小程,我还以为是谁发现了贼踪呢,原来只是个仆人说的话,你却还当了真,啧啧,没想到你居然这样胆小。”
程晋臣拧眉道:“殿下,当地的贼寇狡猾多端,咱们所带的辎重又多,不可大意才是!”
赵曦知犹豫片刻,赵能道:“什么不可大意,要真的有不妥,遂州护送的屈守备难道就看不出来?可知我还愁那些贼缩了头不敢来呢。”
程晋臣不便跟他辩驳,就只看着赵曦知。
赵曦知抬眸往队伍后面看去,养真在马车里他自然看不到,可却瞧见了在人群中的薛典,却见薛典敛着浓眉,满面凝重地看向前方的林子。
薛典的为人,程晋臣知道,赵曦知却也打听的很清楚。
知道他当初也是军伍出身,本也算是个能征善战甚是勇武的将才,只是在乔白遇难之后他也很快遭到贬斥。
赵曦知犹豫之时,赵能不以为然道:“三哥,你莫不是也跟小公爷一样害怕了吧?这哪里有半个贼人?不信我叫给你看。”
赵能说着,竟拍马往前奔去,且走且高声道:“听说这里埋伏着强贼,贼在哪里?出来给本殿下见识见识!”
赵曦知见他行事这样放诞,心头一紧:“七弟!”
赵能性格本就粗鲁,加上又是皇子,从来没有经过事,更加不曾临阵打仗过,所知所觉竟都是从戏台上看来的,自然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赵能连叫了两声,两侧林中却鸦雀无声,宛若一片死寂。
赵能见状越发得意,竟哈哈大笑起来。
赵曦知虽然也毫无经验,但是这会儿却本能地嗅到了一股不祥之感。
他突然感觉这山林实在是太安静了,竟然、竟然……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后退!”赵曦知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扬声断喝!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只听“嗤”地一声,原本宛若死水似的林子里突然飞出了一支箭!
赵曦知一眼看见,还反应不过来,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暴喝道:“七殿下躲开!”
赵能因听见赵曦知说后退,正呆愣回看,还想着取笑他几句,竟是丝毫也没看见有一支箭射了出来。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躲开,他下意识地一抖马缰绳,但毕竟晚了。
那马儿才起步,赵能突然觉着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猛地穿刺过来,起初竟觉察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