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那座凌驾于所有法师塔之上,只有暗月之殿的高度能与其争辉的巍峨灯塔上的守夜人,比如说传送法阵那里留守的魔法师。
又比如说暗月之殿内的那位前台……
这里的官方称谓是记录者。
“您是想签订契约了么?”
看到她往前台,也就是记录者所在的方向过去,阿丽娜轻声问。
莫叶停顿一瞬脚步,只点了下头,她保持自己的神情弥上一层冰寒,心中却不断的思索着,如果她之前没有猜错的话,密塔的这份契约应该有辨认的功能。
之前她不知道这个功能会不会对她起到作用,又会不会暴露出她并非是雪山女神,她所见到的那个未来只是自己签下了那份契约,契约上的名字是[莫叶]。
但之后的未来她便没有任何的把握。
是混过去了,还是直接暴露了?
不知道。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份契约她能不签就不签,找到那把钥匙就可以溜了,但现在她也没办法了,密塔里现在人去楼空,如果她再不签署契约,或许密塔之主就会起疑心了。
密塔留守的记录者是一名女性的灯级魔法师,单从外貌上来看,她的魔法应该与植物有关,伏在桌面不断书写着什么的女性魔法师有一头生出绿叶的头发。
阿丽娜上前向她说到:“新绿阁下,请给我一份第二权限的契约,这是威尔顿阁下之前早吩咐过的。”
“嗯……好的,血玫瑰阁下。”
尊号为[新绿]的魔法师反应慢了半拍,她生长出绿叶就像藤蔓般的长发无风自动,从她身后的木柜中取出一份被单独放置在最高层的书页,连同自己手中的笔一起递了给阿丽娜。
血玫瑰……这应该是阿丽娜的尊号。
莫叶从恭顺的阿丽娜手中接过契约,看起来虚弱得近乎病态的魔法师往后退上几步,退进了更后面的阴影中。
如果单凭猜测,阿丽娜更像是拥有暗影特制的魔法师,而不是意味不明的[血玫瑰],但莫叶对这个尊号也有一定的猜想,毕竟阿丽娜那张苍白的脸一看就是缺血过多的后遗症。
她注视着手中的契约,最终还是写下自己的名字。
莫叶。
契约顺利的签订成功。
这张契约中含有的辨认术法并没有查出莫叶的异常,这也是当初雪山女神从莫叶这里得到了名字的缘故。
在规则的认知中,雪山女神同样拥有[莫叶]这个名字,所以顶着雪山女神壳子的莫叶使用雪山女神同样拥有的名字,是可行的。
她放下手中的契约,任由记录者新绿的头发将契约的纸张放回木柜,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苏埃里现在来没有醒过来,就这样将他放在密塔莫叶也有些不放心,但如果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那黄花菜都凉了。
莫叶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把苏埃里暂时放在这里一个选择。
她干脆回到那间隐秘房间里将苏埃里周围的区域布置下一个又一个的法阵,又在桌上的琉璃盏中养了一只自己的水母分裂体以防意外的发生,只要有外人进入这里,她就能立刻感知到然后通过那只水母分裂体回到这里。
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或许会因为这只水母而暴露身份,如果苏埃里所在的这间房间都不再安全,那就说明密塔之主从根本上就信不过伪装为雪山女神的她,这样一来她的潜伏就完全没有意义,还不如干脆离开。
布置完一切后,莫叶瞧了瞧仍在沉睡的苏埃里,他身上的伤口内骨骼已经逐渐接在了一起,但外层的皮肉依然冰凉外翻,莫叶注意到一些靠近骨骼的细小血管已经连通并开始流动血液,但从总体上来说,苏埃里还没到醒来的时候。
莫叶不再去看他,而是转身离去。
她也到该动身的时候了。
第174章 燃冬战役(一)
圣彼得堡的夜晚静悄悄的。
些许藏匿暗夜的窃窃私语并不引人注意。
虽说这里是密塔圈出的第一个战区, 但由于密塔的魔法师数量极少,根本无法形成大规模的作战趋势。
所以比起正在被几名焰级魔法师的魔法高调轰击的贝利亚港口,和其他被潜入的几座重点城市, 圣彼得堡的领主文森蒂公爵还没有自己正被拖入一场混战的意识。
此时月明星稀, 普通的民众安然睡去。
城堡的高墙上士兵手中的火把就像排列整齐的一颗颗星火星,偶尔有一颗、两颗、三颗……火星的熄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不久后熄灭的火星重新亮起,只会让人觉得是夜晚的风吹灭了火把, 那几位士兵又重新点燃照明的火炬。
这一节城墙上,夜风中站岗的士兵们看起来与其他城墙段落上的同伴没什么不同, 他们举着火把看向城外的一个地方, 那是圣彼得堡私建军营的位置。
文森蒂公爵的城堡占领了极为重要的战略位置, 从这城墙就能居高临下的看清莱茵的全貌,如果选择从这里攻打莱茵, 可谓是事半功倍, 所以圣彼得堡绝对不能有失。
这一任圣彼得堡的领主便是老国王的亲信,文森蒂公爵手中掌管的兵力足足有十万人数, 虽然这个数量肯定是有水分的,但就算士兵数量抹掉个零, 也不是密塔能轻易吃下的。
而且为了制衡,圣彼得堡交错着克里斯顿当权的三个势力, 也就是王室、教廷、密塔。
虽然教廷已经衰败,但该有的驻守还是没有褪去, 毕竟驻守圣彼得堡的除了教廷的高层人员, 还有受到雇佣的一些临时披上教廷壳子的战士,对他们来说信仰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是教廷给钱,还给得挺多的。
“真麻烦啊……”黑暗中有人叹息。
月色洒落在圣彼得堡的城墙上, 也照亮了这片城墙最里端,临着山壁的位置。
几名士兵站得挺直,他们的背后一根不易察觉的丝线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丝线的尽头是在城墙更深处的黑暗中,被一具人偶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