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笑了笑,道:“二哥言重了。”
谢煊郑重其事道:“不言重。”
在他说完这话后,车内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进了南市,快到沁园门口,采薇才又开口道:“多谢二哥送我回来。”
谢珺笑说:“跟我客气做什么?”
车子在门口石狮子前停下,采薇打开车门下车,虽然南市没有路灯,但沁园大门檐下挂着两盏红灯笼,也看得分明。
谢珺走到她跟前前,看着眼前的女孩,脸颊白皙,嘴唇嫣红,她那双水润乌沉的眸子,被红色灯光映衬得更多了几分水波潋滟,抬头看他时,带着点娴静的笑意。
“那二哥我进去了。”采薇说。
谢珺点头,心中那压抑许久的东西,随着障碍一点点被扫平,如今是一天比一天快要按捺不住冒出来。
他野心勃勃,迷恋权势,也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相反,他有**,只不过知道内心的**,该什么时候释放。
总有一天,面前的女孩,就如同权势一样,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天生命不好,想要的东西只能靠掠夺。
可那又怎样?只要能得到便足以。
“早点休息,你和三弟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
“多谢二哥。”
采薇欠欠身子,转身走上台阶敲门,门房很快来开门:“五小姐,您回来了?”
“嗯。”
谢珺默默看着那扇红色大门关闭,才不紧不慢上车。
“酒醒了?”
隔日清晨,谢珺出门,恰好见到一脸宿醉状的谢煊从房内出来,皱眉道。
谢煊打了个哈欠:“你要去使署?”
谢珺点头:“今天有些事要处理。最近风声紧,你少出门。乱党越来越丧心病狂,先是攻击使署,后又炸了父亲专列,如今咱们两兄弟,就是他们的眼中钉,随时可能遭到刺杀。”
谢煊一脸不以为意:“我这镇守副使才升上来多久?上海滩各方势力都没摸清楚,不无畏惧,乱党不会在我身上花精力的。倒是二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你这个镇守使如今是革命党的头号刺杀名单。”
谢珺道:“放心,我自有周全的安排。扫荡了这么久,上海滩的革命党已经不成气候,零零散散一些乱党,要杀我没那么容易。而且如今全城戒严,各个路障和关卡都会检查枪械。没了枪和弹药,革命党难不成赤手空拳来杀我?”
谢煊点头,笑道:“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晚点我去丹桂台看戏。要是采薇再回来找我,你就说我今晚不回来了。”
谢珺皱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现在江鹤年和弟妹都跟我说,希望我劝你答应离婚,我本不想看着你们俩这么散了,但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替你说话?”
谢煊神色莫测地看了看他,玩世不恭地勾唇一笑:“二哥真不想我和采薇散了?”
谢珺道:“我是你二哥,自然是希望你好好过日子。”
谢煊点点头:“那就多谢二哥了。”
听说有新角儿登台,晚上,采薇和洵美被三姨太苏玉瓷拉着一块来丹桂台看戏。
几个人刚刚在包厢坐下,洵美就呀了一声:“那不是谢三吗?”
以前江家的人叫谢煊,不是三少就是三公子,顶多再加一个行,如今从上到下,都不客气地用谢三来称呼,可见这个姑爷当得是没一点分量了。
采薇默默在心中为他点了根蜡,顺着洵美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隔着几个包厢的谢煊。那包厢里不止有他,还有坐在他对面的柳如烟。
尽管知道他和柳如烟是怎么回事,但采薇毕竟是女人,看到这碍眼的场景,还是有点不爽。
洵美比她更不爽,哼了一声道:“臭不要脸的狗男女。”
苏玉瓷嘴角一抽,笑说:“洵美,你是大家闺秀,说这种话不合适。”
洵美道:“我不仅想骂人,还想跑去啐那狗男女一脸呢!”
采薇揉了揉额头,道:“戏快开始了,别管他们。”
说是这样说,但她目光却一直看着那边,谢煊显然也看到了她,暗影之下的表情,看不太分明,只是在对上她后,一会儿揉揉额角,一会儿摸摸鼻子,一副心虚状,戏开始后,手上的小动作也没停下来。
采薇见他这小动作,不由得暗笑,想着自己在,估计他连戏都看不安,指不定还要被柳如烟察觉一场,想了想,跟洵美和苏玉瓷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默默出了包间下楼。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前厅正如火如荼,这会儿的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打下来的月辉。此时正是夏天,后院子的花草开得正盛,身后大厅里的咿咿呀呀声,和这园子的虫鸣交织在一起,让采薇本来有些躁乱的心,出其不意地平静下来。
她走到廊柱边,正要坐下,嘴上忽然被人捂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拖进了走廊里一间杂物房。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手上的力度也松开。
采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又来这一套?
她转过头,借着屋内的暗灯,一脸无语地看向身后的楚辞南:“你怎么在这里?”
楚辞南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这段时日,去找我留在上海的同僚,如今需要三少奶奶帮我一个忙。”
采薇:“你说。”
楚慈南道:“你还记得我存放在你仓库的几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