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同学碎碎念念、兴高采烈,从民国时期开讲,有正序、有倒叙、中间还有插叙,讲得薛城呵欠连连,终于讲到他的手机响了。
而且他的手机铃声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用的是还魂夜的插曲,他哆嗦了一下,才接通了电话:“喂,啊,快开始了吗?我还带着阿姨参观校园呢,好吧,我们这就回去。”嘉年挂了电话道,“阿姨,他们说快要轮到小雪的节目了,咱们回去吧。”
“好的,”薛城点头,善意地提醒道,“孩子,实在受不了,就不要为难自己了,把铃声换了吧。”
“啊?啊——”嘉年愣了一下,然后眼圈一红,差点要哭了,“阿姨,我之前谁都没敢告诉过,其实我胆子特别小,我怕被同学们嘲笑胆小鬼,假装胆子很大,还到处搜集鬼故事晚上给别人讲,手机铃声都是《还魂夜》的插曲,其实我很怕的,一到没人的地方,就赶紧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因为我害怕……”
嘉年的身高原本与薛城差不多,此刻他抱着胸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就比薛城矮了不少,薛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孩子别怕,你小时候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吧?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点什么。”
嘉年用袖子摸了一把脸,冲薛城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与这位江雪的妈妈才见过两次面,就下意识地愿意相信她,或许是她笑起来和煦温暖吧。
薛城道:“我们边走边说。”
嘉年跟着薛城一边走一边道:“我小时候,就是五岁的时候,外面跟邻居小孩玩儿,玩完了回家,就看到爸爸妈妈都躺在地上,到处是血,”他说到此处,突然抓住薛城的手,好像这样能给他一点温暖和勇气,“我突然看到我妈妈从她自己的身体上坐起来,她青面獠牙,伸手向我抓来。我吓坏了,吓得连连倒退,她伸手抓在我的腰间,我只感觉腰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妈妈突然被一阵火苗烧成星星点点,我就吓晕过去。后来我醒了后,爸爸妈妈和身体都被放在屋子里。我吓得再也不敢回屋子里,后来爸爸妈妈被下葬后,我就跟着爷爷奶奶。我跟他们讲我看到事情,他们说我被吓傻了,他们都嘲笑我胆小……”
然后这孩子就把内心的恐惧深深埋在心底,在嘲笑中学会了隐藏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薛城,一定也会认为嘉年一定是因为父母突然被人杀害在家中,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胆小而恐惧,但现在的薛城是个修士。
“你是不是很容易遇到某些脏东西?”薛城握了握嘉年冰凉颤抖的手。
折磨了自己十多年的心事在这一刻说出来,而且被人理解,嘉年感动得泪如雨下:“是,经常看到,我奶奶家外的街道上有个鬼魂徘回,每次天晚了,我都不敢回家……就去小雪哪里过夜,有时候骗小雪我家有好东西给他看,其实是让小雪送我回家,他或许知道,但从来不揭穿我!”
儿子是善解人意的暖男,当然不会揭穿你。薛城笑笑:“别怕,我有办法帮你,你以后再也不会胆小了。”
“真的吗?”嘉年一脸希冀。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小雪的同学?我得到解决的办法,就让小雪通知你。”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嘉年激动地抽泣。
回到湖边的音乐会现场,台上正在表面的是一个钢琴演奏四手联弹。在舞台侧面,江雪抱着吉他正做准备。
薛城这才知道儿子是会弹吉他的。她问身边的嘉年:“小雪是要表演吉他弹唱吗?”俊美的少年边弹边唱,无论在那个年代都会让少女们疯狂的。
嘉年:“不,小雪不唱歌,只弹吉他,他最喜欢弹奏舞曲,他唱得歌也很好听,但从来不在弹吉他的时候唱。”
儿子这些怪癖,她这做妈妈的真的不知道,离婚后,江林和郭晓萌将江雪保护的很好,郭晓萌家境富贵,她要想去探视一次儿子,很多时候连保安那里都过不了,就算费尽千辛万苦见到儿子,还会被儿子推开拒绝相见。
以后如果有可能,她要与儿子多相处,了解他、弥补他。
虽然距离舞台还很远,还有音乐在演奏,薛城修士灵敏的耳朵依然能清晰地听到江雪和旁边几个女孩的对话。
一个清脆的女声:“江雪,我知道你要弹奏的曲目,我最近正好练过这个舞蹈,我帮你伴舞哦。”
江雪:“谢谢,我真的有伴舞了,不用了。”
清脆声音的少女不甘心却无奈地拉着同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