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面,他唯一有好感,也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孟昭曦。
孟昭曦也看到了孟怀安,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见孟怀安正殷切地望着自己,她四下看了看,尽量不惹人注意地走到他跟前。
“怀安堂弟,你怎么……”她刚开了口,却被孟怀安打断。
孟怀安低声急切道:“大堂姐,兮表姐摔伤了头,昏迷不醒,需要找大夫……求求你,替她找个大夫来吧!”
孟昭曦闻言忙道:“她怎么会摔到了头……你先不要着急,我让拂柳去找大夫。”
孟怀安提着的心松了一半,幸好大堂姐愿意帮忙。
可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怀安望向孟昭曦背后,那个白发苍苍却是整个侯府最有话语权的女人。
“祖母,兮表姐受了伤,我来请求替她找一个大夫……”孟怀安连忙说道。
先死了儿子,如今丈夫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侯夫人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冷冷地说:“前几日兮丫头才应下离府一事,今日便好巧不巧受了伤?你去告诉她,即便受了伤,她也别想留下!”
“不,不是,兮表姐是真的撞伤了头,如今昏迷不醒。只求祖母救救她!”孟怀安忙解释道。
“不要叫我祖母!我不是你祖母!”侯夫人疲惫地闭了闭眼,心力交瘁的她再不愿意跟孟怀安浪费时间,指指左右道:“把他赶出去,不许让他进来!”
“祖母……老夫人!”
见旁人要来赶自己出去,孟怀安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双目通红地望着侯夫人哽咽道:“老夫人,我求求您了,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兮表姐吧!我只有她了啊,我不能没有她的……求求您,救救她吧!”
侯夫人本来已经转过身去,听到孟怀安的话,她气得发抖,指着孟怀安骂道:“先是怀彬,再是怀旭,好啊,如今还有个你!倒是我小瞧了兮丫头,什么端庄自持都是假的,她就是个狐媚子!”
“不是的!兮表姐不是,她从来没……”
孟怀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硬生生架了出去。
他绝望地住了口,扭头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孟昭曦。
孟昭曦心生不忍,再加上对甄兮的担忧,她忙道:“祖母,想来怀安堂弟不会在此事上撒谎,不如……”
“大丫头,住嘴!”侯夫人此刻心情烦躁得很,连过去一向疼爱的孟昭曦的话也不愿意多听,掉头便回了屋内。
孟昭曦的母亲丁若芳忙拉住她,小声道:“母亲不是早同你说过不要与他们来往,你怎么不听?快不要说了。”
孟昭曦咬了咬下唇道:“可是母亲,表姐她……”
“她哪算你的表姐?不过是乡下野丫头罢了!”丁若芳打断了孟昭曦的话。
孟昭曦不想跟母亲争辩,只道:“祖母不愿,那我让拂柳悄悄去找大夫……”
“不许找!你祖母如今是铁了心的要赶走她,你莫插手。待会儿你兄长出来了,也不许提上半句!”丁若芳叮嘱道。
孟世英和孟怀彬,正在屋子里。
孟昭曦满脸为难:“可是……”
“你就让母亲少操点心吧。”丁若芳紧紧抓住了女儿的手,又冷冷望了拂柳一眼,吓得后者只能鹌鹑似的不敢动。
孟怀安被赶出寻踪院后并没有离去,他知道,一旦自己走了,兮表姐便没指望了。
他真是恨死了侯夫人,她怎么能那么污蔑兮表姐?孟怀彬也好,孟怀旭也好,甚至连他自己,都是主动贴上兮表姐,她明明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活在风和院中,除了几次帮他,根本不愿与旁的事搭上任何关系。
那么好的兮表姐,凭什么要被人如此污蔑!
而唯一对他掏心掏肺好的兮表姐,如今也要离开他了……
孟怀安不敢再想下去,他直接在寻踪院外跪下,大声道:“老夫人,求求你救救兮表姐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连个大夫都不能为兮表姐请到!
孟怀安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一边大声卑微地祈求着,只求里面的人能发发善心,救救他的兮表姐。
没多久,里面有人出来了,却是两个壮年小厮,直接将他五花大绑,又堵住嘴,丢到一旁。
孟怀安呜呜地叫着,没人理会他。
他使劲挣扎,粗糙的绳子勒入他的皮肉中,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毒!
那是兮表姐,他的兮表姐啊,为什么他们不肯救她!
孟怀安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直到他挣扎得筋疲力尽,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他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甚至不敢去想兮表姐此刻如何了。
孟昭曦离开寻踪院时才发现孟怀安竟被绑着丢在一旁,她连忙要去替他解绑,却被丁若芳拉住,严厉地说:“母亲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
“可是母亲……”孟昭曦纤细的手腕被丁若芳拉得生疼,还想据理力争。
然而丁若芳的眼神让她明白,她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趁着丁若芳不备,挣脱开她的手,跑到孟怀安身边,替他将塞嘴的破布取下。
“大堂姐……我没骗人,兮表姐真的伤很重……”孟怀安哭着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孟昭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替孟怀安解开绳索,“我陪你去看表姐……”
然而,孟昭曦才刚替孟怀安解开绳索,就被丁若芳身边的几个嬷嬷抓起,强行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