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比了个大拇指,“名不虚传!这一眼您都能刊出来!”
“这个真没有……现在灯光暗得很,我连你脸色都看不清,声音也不明晰。我就是琢磨专门找我能有什么事,十有八九是治病吧。”周锦渊老实道。
周安:“……”
好吧,那周医生也真是很诚恳,都没有借机装一波。
他落座在周锦渊对面,主动道:“我是前两年,味觉突然消失了,食不知味!”
他一边说,周锦渊就一边把脉,摸了一会儿便道:“找个亮堂、安静一些的地方,我还要再看看你的舌苔!”
他问了一下何主任,就往外走了。
梁月称:“不如看完晚会再诊治,急什么。”
“……还是算了,我等下回来。”周锦渊自己却是不急,但他以己度人,病人一直等着不也心里焦躁,反对病情不好。
周安人气不算这里特别高的,但站了一段时间,也已经有人认出来,他往外走,就不断有人想拦着他合影、签名,走得十分艰难。
“麻烦大家,稍微让一让好吗?我等下还要回来表演,然后会满足大家。”周安身边也没带个助理,焦头烂额地道。
不过群众有点激动,人一多哪还听得进去。
“麻烦大家先让让吧,等会儿我们就回来。”周锦渊也扬声道。
明明也是差不多的话,他一说,大家倒是都听话地让开了一条路。
在云霞社区这么久,小青龙诊所可是治好了不少居民的陈年顽疾,性价比又高,大家当然喜欢他。他来说句话,还是很多人愿意尊重的。
周锦渊把人带到了楼上的办公室,仔细诊察了一番,这才了然,“平时性格还是比较暴躁吧?”
周安:“……”
他汗颜地点点头,虽然从来没有被记者拍到发怒,或是和工作人员爆出矛盾,但那全靠他当经纪人的弟弟从旁制止。他这个人,的确很急躁,容易发怒。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肾阴亏虚,肝肾同源,无法滋养肝木,肝火大,心火也大,这都是和口舌津液息息相关的,才会导致舌部经络不通,味觉缺失。滋补之外,你自己呢,还是要注意一些心态。”
周锦渊开了方子,“调养至少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吧,遇到什么生气的事,你首先想想生死之外无大事,不要急,慢慢改过来这个性子。”
他又看了看周安,“我看,你要不学点太极拳、打坐好了,上道观。”
周安先是愕然,随即笑了,“好啊好啊。周医生,我早就听说,你对待病人是很热情的,我本来还有点不信,尤其是你现在也是名医了。但是现在一看,真的和传言一样啊!不过,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医不叩门,道不轻传,据说是古训,周医生您从不遵循么?”
所谓医不叩门,道不轻传。医生没有主动上门问要不要治病的,大道也没有轻易传人的。如果医者太主动,治不治得好不说,还会让人怀疑水平。
周锦渊遇到类似情况就不少,加上他年纪小,老医少卜,被当成骗子是常有的事。还是成名后,行医才方便得多。
“各人情况不同,自然也奉行不同的准则。”周锦渊不以为意地道,“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我做的你觉得有错吗?疾病为生死相关,如果你患了重病,你希望我上你家敲门不?”
周安顿时愣了,随即哈哈笑,“肯定没错,那我当然还是愿意的,只是怕自己不相信您,反倒延误了诊治。万一,我是说有个万一,没能治好,如此主动的医者不还得承担全责吗?”
“那我只能说,没有什么病是毫无风险的,医者害怕承认责任,病人又该怎么办。”周锦渊道,“以前我急不可耐,非要给人治病。家父也说过,我年少心气浮躁。不过后来我发现,这倒也磨练了我断人病证、取信于人的本事,一样普渡世人。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我证的是自己的道。”
再者说,有他这张娃娃脸,就算不主动,也注定走不了高人路线,除非再熬上几十年,等白头发出来吧。要那样,还是算了吧!
周安呆呆看了一会儿,随即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医者对于病人来说,无异于黑暗中的光,何其难得。而周医生主动扣门,也许于己无利,要冒着承担责任的风险,但对有的病人来说,这可是一线生机。
……
周锦渊从外头回活动中心,唱歌的已经换了个女歌手,正在唱一首关于家庭的歌,呼吁大家回归家庭,享受温暖。
周锦渊才刚挤到自己这一桌来,原本也不怎么亮的灯泡却是闪了几下后灭了,整个老年人活动中心陷入一片黑暗。
周锦渊差点绊到凳子,还是容细雪一伸手,扶住了他。对其他人来说是突然眼前一黑,但对容细雪来说,倒没什么区别。
现场顿时一阵惊呼,只剩下手机的些许光亮。
直播间的弹幕纷纷表示:
【发生了什么,我突然失明了?】
【还以为黑屏了,吓死我了。】
那女歌手倒是很有演出经验,立刻道:“大家先坐好,不要急,我们等人看看灯光出了什么问题,坐下来我们一起先唱完这首歌好吗?”
原本有点骚动的人群闻声都安静了下来,好好的晚会,突然灯泡坏了还真是不美。
于是一边有人紧急修理,另一边女歌手继续唱歌,虽说音响还有电,但为了修灯一起关了。是有个大叔递上来一个可以放歌的充电式话筒,这是他平时和小伙伴们在广场k歌用的。
女歌手本来想清唱,一看这个,哭笑不得,好吧,音质虽然差了点,但这里的音响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于是女歌手继续用自带伴奏的话筒唱歌,还得重头唱起,而下面坐着的大家则在黑暗中听歌。何主任已经招呼人去搬梯子,准备修灯泡了。
漆黑的环境中,当女歌手唱到什么抚摸家里的宝贝孩子,好几只手默默伸向了邵静静。
邵静静:“………………谁摸我!”
这歌传唱度也挺高,有个全国通用的小学生梗,一唱到这句,大家就一脸慈祥地去摸自己“孩子”。
邵静静没想到他们诊所的人这么幼稚,居然来摸他,而且还不止一只手!
“谁,是谁!”邵静静低吼,两只手乍着,准备待会儿还有人摸自己,就拍上去。
周锦渊偷笑,他刚刚趁机摸了一下邵静静的脑袋。
笑闹过后,周锦渊再看看周围的黑漆漆,忽然心生感慨,握住了容细雪的手,“唉,都是我不好,大过节的你还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