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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见这里没有线索,便说:“既然你们过来查探,我就先回去了。”

项信先紧抿着唇角,视线的焦点虚落在她身后的长影上。

“想做一个好人。”

项信先突然道,“一点也不可笑。只是多数人都没有这个勇气。”

邱季深回过头,意味深长道:“勇气嘛,也许一直都有,只是不向外人表露。也或许因为某些事,突然变了一个人,就有了呢?”

项信先想问,那个不能为人表露的事情是什么,那个所谓改变他的某些事,又是什么。可是最后眉头轻皱,克制住了。

“项兄!项寺丞!你又怎么了?”老友从后面靠过来,单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是邱季深?他对你说什么了?他来做什么?”

项信先敷衍答道:“一些与案情不相干的话。闲聊两句而已。”

青年见他不想谈,没有追究,说道:“这边人应该都已经被敲打过,听到外面是官府的人,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连门也不开。不知道该说那些人还细致好,还是恶毒好。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青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今日大家都累了,还是先回去吧。”

项信先颔首。

第6章 办法

邱季深想着昨日叶疏陈老说骑马骑马的,怕他会直接牵着马过来,邀请自己同骑去宫中,到时自己不会可就糟糕了。

于是早早起床,先去了宫门外等候,然后再差人去给叶疏陈送信。

果然叶疏陈是骑着马来的,见到她还打趣了两句,说她终于知道主动是什么了。

“不过陛下还要早朝呢,我们这是来早了。”叶疏陈说,“这样,我带你在前殿不要紧的地方逛逛。”

邱季深对他并无防备,心中默认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弟,所以答应了。

叶疏陈时常出入宫中,对附近一片很是熟悉,连巡查的金吾卫都有认识的人。

听他自己说,他曾经做过千牛卫,也就是传说中的皇帝的贴身侍卫。这种岗位极其抢手,能做的其实都是有背景的官宦子弟,高档关系户,同羽林卫等一样,是未来将才的预备役。

本来他是想借着这个万能的跳板入仕的,结果后来觉得无趣,又不干了。认为不如闲赋在家来得轻松,反正他父亲养得起他。

邱季深听得心头滴血,全身泛酸。捂着胸口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过是正常操作而已。

两人逛了片刻,其实也没去远的地方,最后觉得时间该差不多了,去了正殿后方的空地上等着。待唐平章早朝结束,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见他二人。

那身着华服的青年大步朝他们走近,远远便爽朗笑着道:“五郎!你终于是有空了?”

看得出唐平章见到她是由衷的高兴。

邱季深作揖行礼。

这青年其实同她一般大,但是五官面容,看着要比她小上两岁,像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唐平章屏退随行的内监,与二人席地坐在石砌的台阶上,互相左右看看,然后露出礼貌的笑容。

“我几次想约你进来,你都不肯。”

唐平章对她并不生疏,也全然不在意她的沉默。用手肘推着她,像个普通朋友似地说:“我只是想与你叙叙旧罢了,是你父亲不同意?”

叶疏陈说:“你不要理他,他最近一直如此,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

“没有的事。”邱季深忙说,“只是在做事罢了。”

“是遇着什么难题了吗?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呢?”唐平章来了兴趣,问说:“是衙门的人故意排挤你了?还是有人在暗中说你的坏话?其实这些,你不必管他们就是了,有我帮你,他们除了嫉恨,又能做什么呢?”

邱季深还没开口,叶疏陈已经替她答道:“是他自己捡了个麻烦事,结果处理不掉,要烂手上了。”

唐平章:“什么麻烦?”

“还不是高吟远的那桩案子,陛下应该是知道的吧?”叶疏陈说,“今次是我强拉他来的呢,不然他还要一心扑到那案子上。”

“什么!你怎么淌了这样的浑水?”唐平章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惊讶,抓住邱季深的手腕道:“是县令故意将它推给你的?我帮你出头!”

叶疏陈说:“是他主动像我父亲求的!”

“啊?”唐平章已是茫然,还是立志于要为邱季深找借口,“是有人欺瞒坑害你?”

叶疏陈又道:“他心里清楚着呢!”

唐平章不说话了。

邱季深:“所以……”

唐平章立马接道:“所以现在进宫来了,就放下公务好好休息一下!”

叶疏陈跟着点头。

邱季深:“……”

看出他的求生欲了。为什么陛下的求生欲烧得比自己还要热烈。

唐平章还是提了一句:“高郎,我晓得他。以前他是跟着大哥的,与我不熟罢了。”

叶疏陈笑道:“小时候淘气,他还嘲笑过陛下。”

“那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也不算什么。”唐平章怅然一叹,“唉,这要说什么才好。风云际会,君臣遇合,真是难以言明。”

高家失势前,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高吟远从小就跟几位皇子一同长大,是坚定的保皇党成员。彼时唐平章不过是个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的失宠皇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