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去而复返,时歌差点被鸡蛋羹噎住,她慌忙把小人书塞到枕头下,虚弱道:“请进。”
唐季推开门,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口。逆着光,时歌只能看到他微拧的眉心:“你父亲是不是叫时富?”
时歌往病房外看去,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依然替原女配期待了一下:“他来医院了?”
唐季沉默片刻:“没有。”
“哦哦。”时歌收回目光,眉眼弯弯,“没来挺好的。”这样才能更好替原女配报仇,不然时富突然来个浪父回头,她反而纠结。
“今天我回家,他是我父亲的客人。”唐季又说。
时富认识他父亲?
时歌很是诧异,她的主治医生看着就知道非富即贵,他的父亲肯定不是寻常人物,时富竟然会认识?
不过和任务无关,时歌就没有特别在意,反而是那碗奶香四溢的鸡蛋羹,她郁闷极了,难道是时富知道他们认识,拜托主治医生送来的?
不是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胃里开始翻腾,她按着胃微微皱眉:“鸡蛋羹是他……”
“不是,他不知道你是我的病人。”唐季看出她的嫌恶,解释,“你们眼睛很像。”
原来是这样!
时歌松了口气,叫嚣的胃逐渐安静,她心情好转,表情也跟着明媚起来:“其实除了眼睛像他,我其他地方都随我妈,我妈是当地有名的大美人。”
其他地方长得像她母亲?
闻言唐季若有所思,脑海闪过树下五官端正却略显刻薄小气的脸,那女人果然不是时歌的母亲。
他回神,淡淡说:“今晚有个左脸有疤痕的女人,从你家乡来找你父亲。”说完他关上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女人?
左脸有伤疤?
时歌霎时精神,是刘春华,她终于来了!
其实她带时富来省城,一是为折磨他,让他体会下孤家寡人,天天做家务活的苦。二则是以他为饵,守株待兔,等着刘春送上门。
刘春华间接导致原女配坐牢,毁了原女配一生,那她也会让刘春华牢底坐穿!
想着,时歌食欲大增,直接端起保温桶席卷一空,直到吃完,她才尴尬抬头。
她好像又忘了……问她主治医生的名字……
——
晚上十点,时富带着刘春华去了家开在巷道里,不需要介绍信的黑招待所。
时俏提着行李,闷头跟在他们后面,一路沉默不语。
前台服务员听到时富只开一间房,看了眼后面的时俏,脸色不怎么好看:“里面只有一间床,三个人住不了,多开一间呗。”
时富脸色尴尬,招待所最差的一间房也要三块一晚,他没那么多钱,他摸出一大把毛票推过去:“她们娘俩住一间就够了,我不住。”
“312!”服务员数好钱,没好气甩了把钥匙给他。
“喂,你什么态度?!”刘春华不高兴了,想发飙,时富生怕她闹出什么事,赶紧拉着她往楼上走。
312虽然只有一张床,房间倒是不小,靠窗的沙发也能躺一个人。
刘春整理好行李,俯身和时富咬耳朵:“富哥,让俏丫睡沙发,我在中间拉个帘子,你今晚就别回去吧?”
她呼出的气息热热的,时富听得心痒痒,口干舌燥起来,苏玉清是老糊涂,时歌这几日也不回家,他不回去,也不会被发现。
他瞥了眼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的时俏,压低声音:“俏丫会听见吧?”
刘春华脸红了,推了推他的肩,笑着小声骂他:“老不正经的,猴急什么,等她睡着不就行了!”
时富没有回去。
半夜,压抑的呻吟夹杂在吱呀吱呀的床板晃动声里。
时俏没有睡着,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乌黑的瞳孔逐渐沁出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就变了。
尤其是刘春华,她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白天还正常,晚上就整夜不睡觉,蹲在院子里,用石头砸一个花布娃娃。
那个花布娃娃时俏知道是谁,每次刘春华砸的时候,都会怨恨地骂:“时歌,你去死!你快点死!”
后来时俏把那个花布娃娃偷走了,刘春华找了几天没找到,才作罢。
“富哥……嗯……你轻点……富哥……富哥……”
呻吟声越来越大,交叠的两人全然忘记布帘的另一侧,还睡着他们的女儿,时俏抬手擦掉泪,轻手轻脚爬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喜欢这样的刘春华,也不喜欢这样的时富。
她,想姐姐。
半夜的街上没有人,呼啸的晚风吹到时俏身上,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和黑布裤子,有些冷。
她瑟缩着肩膀,沿着昏暗的路边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时歌,但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那个令人窒息的招待所。
“哟,妹妹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