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问:“姐,你眼睛那么好看干嘛藏起来啊?”
有时俏的反应,时歌知道空气刘海剪成功了,她放下剪刀清理粘在脸上的碎发,莞尔一笑:“我低调啊。”
时俏撇撇嘴,一骨碌爬起来:“那你现在咋不低调了?”
时歌漫不经心回:“刘海越来越厚,看不清东西呗。”
时俏不开心了,她姐本来就比她高比她瘦,现在眼睛还比她漂亮,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就比她漂亮了啊。
旁边凳子放着碟刘春华腌的酸萝卜,撒着红彤彤的五香辣椒面,十分诱人。
时俏气鼓鼓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萝卜腌得脆脆的,酸酸的,加上香辣的五香辣椒面,炎炎烈日吃起来特别爽口,时俏还是不开心。
她嘴巴翘起来,快能挂油壶了:“那你可以不剪那么薄啊,不遮着眼睛不就行了。”
时俏的话比酸萝卜还酸,从里到外冒着酸气。
时歌想了想,试探着问:“因为我现在不想低调了啊,难道你不希望我和你一样好看?”
“希望是希望……”时俏“咔嚓”咬了口酸萝卜,“可你要是比我好看怎么办啊?你还比我高来着。”
时歌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你觉得酸萝卜好吃吗?”
酸萝卜是时俏最爱之一,她点头:“好吃啊。”
“但我觉得不好吃。”时歌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说,“你看,同样的酸萝卜我们都有不同看法,美就更主观了,比如你,我,村头王婶子,方如山他妈……”
时俏听得频频点头,最后她又猛摇头:“不是吧姐!其他人就算了,方如山他妈那身肥肉,满脸痘坑子也美?!”
“稍安勿躁,我没说完。”时歌自然夹了片酸萝卜送到嘴里,“我们看方如山他妈当然不好看,但在方国庆眼里,那是美如天仙,要不他能娶她?你说是不是这理?”
“那是方国庆眼睛不好使吧。”时俏还是摇头,“上次遇到他还把我认成我妈,喊我春华,差点没笑死我。”
“……”
好好的美人,偏偏前期是傻子。
时歌换了个例子:“你觉得你妈好看不?”
“当然好看啊,我和我妈长得像,别人都说我能长这样,全是我妈功劳。”时俏单手撑着下巴。
“但也有人觉得她不好看。”时歌眨眨眼,“因为美是很客观的东西,没有谁比谁美,只有你觉得谁比谁美,明白了?”
时俏看着时歌,片刻,呆滞摇头:“没,不过我觉得姐你好厉害啊,好像什么都知道。”
“……”时歌搁下筷子,拍了拍她的头,“乖,读书去,多读书什么都能知道。你明年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想!”时俏点头,果真蹬蹬蹬跑回屋,过几秒又折回来端起半碗酸萝卜,“差点忘了我的萝卜,读书没有它我可读不下去!”
时歌:“……”
等时俏消停,时歌取下晒在树枝上的,阳光自然消毒的毛巾,走到水缸舀了盆水,仔细洗干净脸,忍着疼,一边嘶一边在脸颊涂药油,等药涂完,这才开始挽头发。
这几天她吃得多,油水也足,气色比之前好很多,厚重刘海变成空气刘海,麻花辫子挽成漂亮的发髻,用苏玉清给的绣花手帕扎紧,看起来利落又朝气。
这时刘春华捡完鸡蛋从鸡圈出来看到她,脸顿时黑了,以前遮住眼睛没看出来,现在一瞧,时歌真是像极她那狐狸精一样的妈。
她本来打算和时歌井水不犯河水,当她透明,可谁让她偏偏长得像她妈呢。
刘春花停住脚步,淡淡问:“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时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鸡蛋上,知道她要找茬,点头:“您问。”
刘春华:“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进你爸和我的屋。”
“没有。”
“那可真奇怪。”刘春华拔高声音,“没人进去,怎么家里少了八个鸡蛋,难不成是鬼偷的?”
时歌礼貌微笑:“如果您是说鸡蛋,那是我拿的。”
“哦。”刘春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原来是你啊,你闷着不提,我和你爸都以为是被偷了呢。”
“鸡仔是我挖地枇杷换的,每天吃的菜叶是我每天去地里捡的,鸡圈也是我搭的,我拿它们下的蛋天经地义,和不问自取的偷不是一个概念。”时歌不卑不亢,似是想到什么,突地轻轻拍拍脑门,“哦,不好意思刘姨,我忘了您没读过书,不懂两者区别。您放心,没文化不是您的错,我不会怪您。”
“……”
闻言刘春华脸色更差了。
没文化是她逆鳞。
刘春华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不像原配是地主女儿,会读书会画画,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每年春节时富都会感叹原配在时,全村来找她写春联的盛况。
刘春华死死攥着手,她原以为时歌是闷葫芦,没想到她考上大学后翅膀硬了,嘴皮子利索得不行。
难道——
她心思一转,难不成昨天的巴掌也是时歌知道时富来了,故意挨的?为了离间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刘春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她拧眉,这从里到外冒坏水的死丫头,看来她以前是小瞧她了!
等着吧,她总有机会料理她!
想着刘春华不再搭理时歌,端着鸡蛋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