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凤落了床,从窗户出去,正大光明出现在楼下。
孟晓妮自上往下看,鬼凤在楼下自下往上望。
雪花落在鬼凤的脑袋上,星星点点,像将天上的世界落了下来。
随着鬼凤仰头,雪花还落到了他脸上,睫毛上都沾染了一片。
意外没化。
鬼凤睫毛微颤一下,露出微微茫然的泛红瞳孔,愣是让孟晓妮屏息凝神,随后欢喜笑开,说出了一句夸赞:“鬼凤,你长得真好看。”
这话没有半点虚假,真心诚意。
好看到让孟晓妮想从窗口跳下去,将人扑倒在雪地上,压出两个大大的人型。
她笑完眉眼:“我去楼下。”
鬼凤微微颔首。
关上窗,孟晓妮转头下楼。
鬼凤见窗户关上,回想着刚才楼上的景色。
笑出花儿来的少女在挂着灯笼串和贴着窗花的玻璃中间,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看着下方。明明在他眼中也是美景,却偏生要说他好看。
鬼凤唇上落了一片雪。
这片雪轻易化为了水珠,被鬼凤伸出手擦去。
他迈开了步子,朝着今天歇业的地府火锅店而去。
人间的地府火锅店今天歇业。
不开放给顾客,开放给孟家人。他们把所有桌子都拼了起来,要准备做一顿夸张的年夜饭。
孟父孟母那天包红包,就是给整个店里的员工包新年红包,顺带就给孟晓妮和鬼凤包了个新年压岁钱。
孟父孟母想着这店迟早都是两个孩子的,只给了两个孩子各一万,再过几年,怕是直接将店的持有者,改上孟晓妮的名字了。
他们一生就孟晓妮那么一个女儿,宠得要命。
鬼凤家里头没其他人了,听着就可怜,爱屋及乌,他们对鬼凤也宠。
对前者的宠,是心里头宠,对后者的宠,更多是行为上的宠。
这夸张的年夜饭,在筹备上,就已经是往年之最。
孟父孟母几近塞满了整个店内的冰柜,就为了能让鬼凤和孟晓妮在一起的第一年,能吃一顿最好的年夜饭。
鬼凤刚踏入了门,就见孟母往桌上端着冷菜,招呼着他:“哎,这么快就来了啊。小妮子还没下来呢。”
孟晓妮才走下来,被忽略了不说,还拖出来数落了第一句。
她咳嗽一声,以示自己存在感:“我已经下来了。”
孟母见了小妮子:“那去厨房帮你爸。这人平日里火锅做得挺好的,一让他做大菜,整个人都哈皮了。迟早要把他的烟都丢了。”
孟晓妮笑嘻嘻朝鬼凤挥挥手,去厨房里帮忙了。
她要做得菜多,才能让鬼凤到时候吃起来,不会因为不乐意吃,而落了孟父孟母的面子。
孟母还在外头问鬼凤:“喝什么饮料么?店里头没的话我外面去买,再晚超市就不开咯。”
鬼凤:“没事,不用。倒是有个别的事情……”
孟母疑惑:“什么事情?”
孟晓妮并没有听到鬼凤和孟母后头的话。
厨房里锅子里正在炒菜,声音非常响。
年夜饭这个关键时刻,厨房里几乎所有的工具都被动用了起来。高压锅在压着大肉,砂锅里在熬着汤,炒锅里正在炒着香料。
就连一旁的微波炉,此刻都在解冻着什么。
孟父看到孟晓妮进来,忙喊着让她帮忙:“哎,你去把菜给洗了,地上那几个袋子里都是。葱蒜不够了,再给我切两盆过来。还有那个年糕,给切一段。”
孟晓妮看着那么多菜:“晚上吃不完的。”
孟父嘿哟一声:“吃不完就叫年年有余,明天吃,后天也吃,吃一整个过年。今年晚上就得是最新鲜的菜。快去洗菜。”
孟晓妮听着赶紧帮忙去洗菜。
再不帮忙,恐怕要弄到很晚才能吃。
孟父还在那儿很是得意,一边炒菜一边炫耀:“我跟你说,我跟我们这两位请来的大厨,学了点小手艺,回头吓你一跳。”
孟晓妮先把葱姜蒜弄出来清洗:“嗯?什么手艺?”
孟父:“嘿,说了等下撒,你这人怎么还追着问。”
孟晓妮心想,孟父这话里话外都是炫耀的意思,难道不就是希望她来问两声么。
果然,当孟晓妮不说话,认认真真洗菜了,孟父又憋不住把自己学会的新招式说了出来:“其实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点生活小技巧。”
孟晓妮:“这样,挺厉害的。”
这听还没听呢,就开始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