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正美滋滋欣赏着呢,图磬和白宁相携而来,见庞牧老大一个人竟还戴了端午索,俱都大笑出声,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庞牧当即叉腰回道:“你们懂个球!”
后头齐远笑的打跌,“如今大人越发嘴硬了。”
他还没说完,却见董夫人竟又变戏法儿似的从丫头手里接过来一个巨大的荷包,抖开一看,竟是一大堆同样艳丽逼人的端午索,只是中间穿了粽子形状的金锞子,下头没带吊坠罢了。
粽子……还不如是五毒呢!
齐远的笑声戛然而止,心中突然涌起一点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见董夫人笑的温婉,朝他招招手,“你来。”
齐远疯狂摇头,战略性后退,“不不不,我不来。”
然而不等他跑,庞牧已经狞笑着扑上来,拧小鸡似的将他提溜到董夫人跟前,笑容“和善”,“没成亲的都是乖孩子,来,挂索!”
乖孩子齐远:“……”
被迫屈服的齐远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并且本着独痛苦不如众痛苦的精神,非常踊跃的协助庞牧、图磬等人将一干侍卫都抓了个干净,院子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哀鸿遍野……
晏骄与白宁笑成一团。
待闹过了,众人又说起端午宴席的事,晏骄便道:“难得最近几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包几锅粽子吧。”
稍后赶来的白熙和许倩猛地高举手臂,如同两杆锐利的标枪,斩钉截铁的申请说:“晏姐姐,还要烤乳猪!”
两人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消耗大,偏好肉食,自从吃过一次烤乳猪之后便念念不忘,只是也知道麻烦,平时不好意思提。
白宁拍了弟弟一把,“你倒是挑嘴会吃,合着不用你做。”
白熙捂着脑袋道:“那我也不白吃啊,”又对晏骄道,“晏姐姐,你放心,但凡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许倩也跟着点头,“我也是我也是!”末了又突发奇想来了几句狗屁不通的诗,“桌上一头猪,天上两只鸟。要问哪里来,烈火炉中烤!”
白熙立刻给小伙伴鼓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赞叹道:“好诗啊,好诗!”
众人:“……”
这两个小的都是典型的偏科,本就不爱舞文弄墨的,书读了不少,各家典故、历史、兵法如数家珍,可于吟诗作赋一道实在没有几两天分。如今跟着巡街,更是撒欢,很有点后世瞎鸡儿乱来的放任自流派风格。
晏骄憋笑憋的肚子疼,忍俊不禁之余还有几分淡淡的羞耻,而白宁这个当姐姐的却已然承受不住,一张脸涨得通红,顺手抄起板凳好一通追杀:
“混账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会作诗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出来有脸不成?
晏骄正看他们闹腾,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院门口站着满面踟躇的任泽。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怔怔站在门外,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里头众人欢笑打闹。
日光穿过满墙刷拉拉作响的爬山虎,化作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光斑落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
他似乎也被院中气氛感染,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可却始终不曾主动参与进来,这丝浅笑也无端变得辛酸。
晏骄定了定神,忽然扬起手来朝他笑,大声邀请道:“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大家都在商量端午宴呐,话说你爱吃什么馅儿的粽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下意识顺着她说话的方向看过去。
任泽浑身一僵,本能的往后缩了下,张了张嘴,只觉喉头发干,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本是不祥之人,如今能得片瓦栖身已是万幸,又哪里配……
然而不等他转身离去,却听石桌旁的廖无言平静道:“这般畏缩,成何体统?”
自从卫蓝中了状元留京之后,任泽就代替他留在廖无言身边,帮忙处理一些繁琐的公文。而廖无言虽欣赏他的才华,怜惜他的遭遇,却一直对他淡淡的,这是整个衙门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故而此时一开口,众人便又齐刷刷去看廖无言。
廖无言神色不变,扇扇子的动作却有一瞬间僵硬,不过马上又没事儿人似的哼了一声,“看什么?”
众人纷纷挪开视线,然后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起来:
先生不好意思了!
廖无言恼羞成怒的瞪着咬耳朵最欢的庞牧和晏骄,“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悄悄话,哪里是君子所为!”
庞牧非常坦荡的表示,全天下都知道我们要成亲了,亲密点也是难免的。
门口的任泽下意识将本就板正的长袍又整理了一回,这才缓步迈入,又朝大家行礼。
庞牧笑着叫他坐下,“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任泽又看了廖无言一眼,见他似乎微微点了下头,这才带些欣喜的坐下,又有点羞赧的道:“本是无意路过……”
“卫大哥说你才学还要在他之上哩!”白熙突然把一张肉乎乎的脸凑过去,眼睛亮闪闪的问道,“任大哥,回头我作了诗,能劳烦你帮忙指点一回不?”
任泽被他吓了一跳,猛的往后仰了下,听了这话却有些无措了,“青空为人谦逊,白公子莫要听他乱讲,至于这个指点……”
“你可先别答应的太早,”就听晏骄忽然幽幽道,又学着刚才许倩的口吻念道,“桌上一头猪,天上两只鸟。要问哪里来,烈火炉中烤!”末了再学白熙的表情神态鼓掌,摇头晃脑拿腔捏调的赞道,“好诗好诗!”
她学的可谓惟妙惟肖,众人简直觉得比看原版更加刺激,一个个都笑的浑身哆嗦,许倩和白熙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貌似真的有点上不得台面……
任泽满面呆滞,以眼神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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