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有两个母亲。”
“胡说!”殷觅棠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
戚无别笑着问:“你娘亲是你祖母的亲生女儿吗?你娘亲又喊你祖母什么?”
殷觅棠懵了,她慢吞吞地眨着眼睛,呆呆望着戚无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脑子里好像有很多想法,这些想法在弯弯道道里迷了路,她竟是越想越糊涂了。
戚无别嘴角的笑意俞浓,道:“所以,只要你想,太后也可以做你的第二个母亲。”
戚无别扣住殷觅棠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殷觅棠一直歪着小脑袋望着他,任由他拉着。过了好一会儿,殷觅棠不太喜欢被别人捏住手腕的禁锢感觉,她转动了两下手腕把手抽出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手塞进戚无别的手心里、指缝儿里,让他牵着。
太后远远看见戚无别牵着殷觅棠走过来,略一沉吟,有了想法。等戚无别牵着殷觅棠走到秋千下,太后还未来得及开口,戚无别先开口,道:“母后,觅棠也想喊你母后,你愿不愿意?”
太后原本的话被生生噎住,她看了殷觅棠一眼,殷觅棠澄澈双眸中藏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期待。太后顿时明白这个小丫头肯定是被她这个儿子给骗了。
“喊呗。我不介意多个妹妹!”戚如归丢下手里的九连环,从秋千上跳下去,跑到一旁的竹排平台拿起一盏清茶来喝。
自打戚如归从秋千上跳下来,太后的目光就追随着他,见他只是去喝茶并不闯祸,太后才收回目光。太后忽然灵机一动,她双手扶住秋千的绳索,欠身弯下腰来靠近戚无别,笑道:“哦……小糖豆儿这么乖,母后的确喜欢得不得了,正想封个郡主收为义女呢。无别,到时候你可就多了个义妹,可高兴?”
戚无别的脸瞬间黑了,他无奈地沉了声音:“母后!”
“高兴!”正在喝茶的戚如归转过头来,大声喊了一句。
戚无别恶狠狠地瞪了戚如归一眼。
太后一阵轻笑,她脚尖点了一下地面,秋千又荡了起来。
殷觅棠看看太后,又看看戚无别,她不懂他们两个人之间在说什么,她好像有点听不懂。可是太后是拒绝了是不是?殷觅棠莫名心里有点沮丧。
太后看出来了,她停下秋千欠身把殷觅棠抱起来,秋千一直在晃,殷觅棠忙反身搂住太后的脖子。太后轻轻拍着殷觅棠的背,温柔地说:“糖豆儿想做我的女儿吗?”
殷觅棠趴在太后的怀里,想了一下,才说:“如果皇上没骗人,一个人真的可以做两个人的女儿,那棠棠就愿意……”
太后的眼中忽然闪出一抹调皮来,故意问:“如果我也是你的娘亲了,我和你娘亲同时掉到水里了,你救谁呢?”
戚无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殷觅棠不假思索:“棠棠不会游水,而且娘亲会!”
太后来了兴致逗她:“那如果棠棠会游水呢?而你娘亲和我都不会。或者那个时候我和你娘亲都老了,游不动啦!”
太后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声线也变得夸张起来,带着几分孩子气。
殷觅棠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皇、皇上会救、救你……”
太后不依不饶追问:“没有皇上,没有别人哦!”
殷觅棠将小脸蛋儿贴在太后的怀里,不吭声了。
对面抚琴的太上皇也听不下去了,他抬眸朝太后摇头,笑道:“瞧瞧,把人孩子难住了。”
坐在太上皇怀里的小红豆儿也朝着太后扮了个鬼脸,说:“母后不知羞,欺负小孩子!”
太后轻笑连连,抱着殷觅棠从秋千上跳下来,然后蹲下来,揉了揉殷觅棠的头,宠溺地说:“我逗你玩的哦。”
殷觅棠弯着眼睛笑起来,“知道,棠棠知道。”
太后将殷觅棠腋下略松开的衣带重新给她系上蝴蝶结,一边系,一边问:“饿不饿?渴不渴?”
殷觅棠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瓷茶盏,小声说:“有点渴……”
太后把她的系带重新系好,说:“去吧,那儿有茶水。”
“嗯嗯!”殷觅棠跑到戚如归身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挨个茶盏打量了一番。
戚如归喝完了茶,用过的茶盏随意倒在落叶上。他一边挑着竹排上好看的竹叶,一边说:“新的,谁都没用过。喝哪一盏都成。”
殷觅棠拿起其中一个茶盏,笑起来。她手中的这个茶盏中落了一片竹叶,正是她刚刚站在远处看见有竹叶落进去的那一盏。
她可一直记挂着这一盏哩。
她低着头小小抿了一口,茶水是温的,茶香很淡很淡。喝茶的时候,茶盏里的那一片竹叶碰着她的唇。殷觅棠满足地笑起来。
戚无别跟着太后往竹林深处走,避开这边的人。
戚无别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问:“母后,儿子就想要一道赐婚懿旨就这么难?”
他顿了一下,决定放低姿态,又道:“这也是儿子头一回求您了。”
太后停下来,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殷觅棠。殷觅棠和小红豆儿跑到一旁捡竹叶去了。太后道:“这个懿旨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母后请说!”戚无别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急迫。
“帮小糖豆儿戒掉每日必须吃糖的习惯。”太后正色起来。
戚无别微怔。前一世的时候,殷觅棠的牙齿的确很不好,她不仅小时候每日都离不开糖,换了牙之后也是如此,吃糖对她来说,像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像是一种瘾,长大后的她也没能戒掉。所以长大后的她时常牙痛难忍。牙痛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疼起来的时候的确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