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搏命司时 雪寅 2468 字 2023-11-18

……

――――――

十几二十分钟前。

董霜的车牌号与实时定位没能发出去,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车明明在市中心大街上跑着,可手机信号却变得只剩下了颤颤巍巍的一格,动不动还会跳成“无服务”。

董霜是在随便问了司机一个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后,才确切意识到不对劲的,于是乎,她将位置共享与车牌给微信里相熟好友每人都发了个遍,但成功发出去的却一个都没有。

她慌了,她拼命拨打着哥哥的电话,却拨不通;她后悔了,她想尽办法试图在司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打开车门,门却死死地锁着。她掏出了防狼喷雾,但喷雾却也没能够用到,因为当她第十次碰到门把手试图开门时,一股酥麻的电流通过把手钻进了她的体内,夺去了她的意识。

再次醒来,她已经被双手双脚捆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两腿中央大开地躺在了一块湿漉漉的山石上。蒙蒙细雨浇落脸庞,模糊了她的视线,隐隐约约中,她看见了一个满身油腻的肥胖身躯,与一张行走的小丑面具。

“啊――不要啊――”她喊着,叫着,却只是更加吊起了猎手的兴趣。

小丑面具下,一双小小的眼睛挤出了狰狞的笑。

时间,还在无情地流逝。

哀嚎与大笑间,山石旁,只剩下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在变成一块砖头前,不为人知地发出了一条微信。

“救命!!!黄色大众,车牌号:xxs0414”

“对方已开启位置共享”

收信对象:卢苓韵。

――――――

“止。”

一滴血与声音同时落地,整个世界戛然而止。雨滴停在了空中,人们驻住了脚步,嘈杂的风声雨声喇叭声,像是突然哑了嗓子,憋屈地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地卡在了喉咙里。

静止的世界,寂静而停滞。

卢苓韵最后看了眼手机上那再也翻不动的地图软件后,翘着还没完全止血的指头,举着兰花指将手机装回了兜里。接着,她将那倒霉的指头再次举到了面前,捏着寸长的伤口就是狠狠一挤,血不要钱似的流下。她大手一挥,将血珠甩了出去。

血珠化作血雾后与雨珠融在一处,啪嗒,静止的雨珠变成液体,掉落在地。

卢苓韵跑了起来,任由细小的雨珠穿破衣服划伤全身。她顾不了这些伤口了,因为“时间”有限,她需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全力搜便数十个可能地点,像大海捞针一样,捞到这数十公里内,可能已经清白不保乃至生命垂危的董霜。

卢苓韵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她却不能试都不试。

老天向来是无情的,当“倒计时”归零时,浑身血丝的卢苓韵还在山林中两手空空地盲跑着。可是,老天爷偶尔也是喜欢开玩笑恶作剧的,就在世界重启,卢苓韵打算走出那不该走的一步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收到一条求救信,以及一个离她现在位置很近的位置共享。

求救信。原来,上一次的自己是这样被引来的。

轻手轻脚地向定位走去,还没靠近,卢苓韵就听见了董霜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得卢苓韵的心一颤。

视觉上的信息对于卢苓韵来说,往往是要慢上几拍,等她凭着绝佳的其余几感躲进定位附近的灌木丛后,她才看见:在那不高的小悬崖上停了辆黄色小轿车,车旁扔了一卷没全部用上的麻绳,而在车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容狰狞的肥胖小丑,小丑身前山石上的,则是董霜那满脸的泪与破碎的衣。

小丑伸手解起了皮带。卢苓韵瞄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三分零五秒整。

小丑脱起了自己的裤子。卢苓韵蹭掉了手表下那行黑色字迹。

小丑将裤子扔在了一旁。卢苓韵用还在滴血的手指,在手臂上写了另一行数字:

2019.7.19.20:43:05.00

小丑扑向了被捆住的董霜。卢苓韵灌木丛冲出,矮身拾起车旁的多余麻绳,闭上双眼,绕过黄色小车,凭借听力与记忆,向着小丑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嘭!在董霜的哭声下显得很轻的一声响。之后,哭声戛然而止。

“开车跑!”

花花的泪眼没能让董霜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贴在地上的耳朵,却让她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熟悉却又不敢相信会出现在此处的声音。

等回过神来时,小悬崖上就已经只剩下了董霜一个人。小悬崖下,有什么滚落的东西正将树林压得噼里啪啦一串哀嚎。

董霜像是失了魂,又像是中了蛊,大脑一片空白。她晃晃悠悠地笼着毫不蔽体的衣物,听从着最后的那个声音,从地面的腰带上取下钥匙串,打开了黄色小轿车的车门。

“开车跑!”

跑了,然后呢?

她呢?她是谁?

第5章

雨,停了。

雨后的山林吹来一丝清爽的风,吹动沾着水滴的枝叶,也吹开了遮着月光的云。入夜后的第一缕月光将山林照得蒙蒙亮,可对于那匿藏于深处的黑暗,却无能为力。雨停后的夜里山林很静,因此,那突然出现的引擎声就显得格外刺耳,与引擎一同响起的,还有那车轮碾过泥潭、压断树枝丫的声音。

咔嚓――

或许是车已走远的缘故吧,引擎声伴着车轮声,渐渐消失了。声音消失得很急,像是将油门踩到了底要逃命似的,也因为这个缘故,声音消失后的山林,陷入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死寂。

“止。”有什么声音打破了寂静,却又很快便再次埋没在了寂静里。

小悬崖下的山坡上,那重物滚落所折断的树枝与压出的泥坑还毫发未损地保留在原处,可那造成了这副场景的重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雨已停,可细雨留下的泥泞却并没有那么快消停。土黄土黄的小泥窝、小泥潭无处不在着,等延续到那山坡下的小角落时,却陡然穿上了新衣。月光太暗,新衣与旧衣之间没有太大差异,可此时若是有人打着手电筒看去,他就会发现,那新衣,是红色的血迹。

就在那个个相连的红色小泥潭不远处,一颗参天大树下,停留着两个本不应属于夜间山林的身影。两道身影一上一下贴在一处,上面的人脖子上缠着根已经松了的麻绳,一手握着把日式菜刀,一手掐着下面那人的脖颈,死死地将对方压在了身下。而日式菜刀,则是刀尖直对着下面那人睁开着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