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昊夜拧眉不语,指尖白光一闪,河里的水霎时凝聚成了一条汹涌奔腾的水绳,将那红衣人缠了个结结实实。

红衣男子冷不防被他困住,大叫道:“喂,你虽然被我打下人间,可是你也因祸得福了呀,我偷偷瞧了一眼收留你的那个丫头,啧啧,你们天界都找不出这样的美人呢。”

昊夜指尖微一发力,水绳越绕越紧:“你少去招惹她!”

“动心啦?害怕啦?你们做龙的向来不是只瞧得上凤族吗?什么时候对凡间的女子感兴趣了?”红衣男子揶揄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天族太子喜欢的东西也恰恰是本座喜欢的,这个女孩子本座招惹定了。”

红衣男子眼神一凝,周身瞬间燃起了血色大火,只见水雾弥漫,水绳在大火的炙烤下化成了肉眼不可见的水珠,消散在了空中。

烈火转瞬也消逝不见,红衣男子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烟波袅袅的河边,昊夜长身而立,目色复杂。

初见九辛他便知不是一个简单的凡人,天族的灵力竟然能被她吞噬殆尽,她却毫发无损。昊夜知道六万年前也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令六界众神望而生畏,后来那人几乎血洗天宫,颠覆乾坤。

“白泽。”昊夜冷声唤道。

“殿下。”英俊的白衣少年凭空出现在昊夜面前,恭谨地揖手朝他一拜。

“传本殿令,雷渊河加派十万天兵驻守巡查,密切注意妖、魔,冥一切动向,如有异常速速来报。”

“末将遵命。”

“去吧。”

“是。”白泽正欲施法遁去,迟疑一下又道:“天帝方才问殿下何时回天宫,末将不知如何作答。”

昊夜淡淡道:“若天帝再问起,你便说本殿在凡间发现了冥王踪迹,待探明缘由本殿自会回天宫。”

“谨遵殿下令。”白泽行了退礼,幻化成了狮身踏云而上。

那边莫九辛她万分不情愿地来到了镇南侯府,万分不情愿地见到了那个跟她割袍断义的侯府千金靳素衣。

丫鬟将她引至偏厅便退下了,靳素衣美目红肿泪眼婆娑,哭得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本就生得十分娇丽,这一哭任谁瞧了都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九辛,你终于来了,你可要为我娘和我做主啊。”靳素衣一见着她便拉着她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段铺头呢?”九辛不露痕迹轻轻抽回了手,问道:“是他命衙役通知我的,怎的不见人?”

“段捕头在大哥房里,是我想单独找你说说话,九辛,这些日子你还好吗?”靳素衣似乎对九辛的冷淡不以为忤,拿出锦帕拭了拭眼泪继续与她搭话。

“靳素衣,我不认为你我还有叙旧的必要,如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日在醉仙楼在我被那些世家贵女们嘲笑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你帮助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在她从永平府拿到任职公文之后,便接到镇南侯府仆役送来的书信,说是靳素衣在醉仙楼摆宴为莫九辛庆贺。

她当时真的很高兴,爹爹死了,家不在了,可是至少她还有这个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朋友,至少她不会因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像其他的人那样看不起自己冷落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靳素衣竟然将那些平日里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贵家小姐们尽数请了去。席上,她们句句带刺群起而攻,靳素衣冷眼旁观且不说,在最后最深最痛的一刀,是她捅下的。

她说,人的身份有三六九等,以前她们能做朋友那是因为大家家世都差不多,如今九辛自甘堕落早已不配与她们平起平坐,这一顿饭便算是她对她最后的一点施舍。

九辛哭了,莫九辛这一辈子,哭过两回,这一次,还有一次是莫远庄死那天。

“九辛,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也很为难,她们都说你……说你不知羞耻做那下贱的营生,她们只是怕沾了晦气也怕其他人说三道四,你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有多么重要。

“不是她们,靳素衣。这样想的人只怕是你吧?”九辛不置可否:“我莫九辛并不认为做个验尸官有多见不得人,你既然如此嫌弃我,此生两不相见便是。何苦又这般惺惺作态?”

靳素衣未曾想莫九辛竟然如此不讲情面,一时不禁愣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念一想,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做,忙转了话锋:“九辛,我们之间的恩怨先放一旁,我若不是万般无奈绝不会来求你,你自小便为人正义,今日定要为我母亲做主啊。”

“难不成你母亲与大公子的死有何牵连?”作为一名验尸官,她对个人的恩怨远不如案子来得重要。

“没有,我母亲怎能和这事扯上关系。”靳素衣急忙否认:“是二哥,他不相信大哥是自缢而死,哥哥们一直认为是我娘逼死了大夫人,这些年耿耿于怀,如今大哥死了,二哥定然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污蔑我娘。”

莫九辛秋水明眸闪过一丝不耐,:“大公子死因为何要验尸之后才知道,你怎会如此肯定他是自缢而死?”

靳素衣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尽力不让九辛发现异常:“堂堂侯府大公子,若非自杀,谁敢……谁敢对他下毒手?”

第八章

九辛观她面色,心中略略有了些底,镇南侯府,水深得很。

镇南侯大公子靳云不到而立之年,家世尊荣又有贤妻爱子陪伴身侧,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有何想不开要自杀呢?如此异于常理,九辛心知靳云之死定然大有蹊跷。

若想要查明案情,验尸当然是第一步。

靳云已经被侯府里的人从梁上放了下来,平放在红木床上,厢房内那根白绞圈还未取下,仍旧纹丝不动地套挂在房梁处,房内书案翻倒在地,未作完的画和砚台散落在一旁,墨汁洒得到处都是。

段承风垂手站立房内,面对着哀痛欲绝的镇南侯。

嫡长子之死对镇南侯靳魏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半生尊荣无比的当朝侯爵在丧子之痛的重击下,委顿悲痛的模样实在叫人怜悯至极。

那镇南侯已然扶正的侧室王氏委委屈屈地安慰着靳魏,神色之痛惜比镇南侯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九辛不禁感叹,一双母女,真真好演技。

靳云尸首边守着一个身穿锦缎华服的俊秀少年,秀目含泪,满脸悲愤。

九辛曾见过他一面,知道这是和靳素衣向来不合的靳家二公子靳飞。

“侯爷,请您与夫人、二公子稍稍回避,小女子要为大公子检验了。”九辛施了礼,直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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