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照办呗,陈鑫还咬牙拿了一瓶上好的白酒摆到了桌子上。接着三个人又开始等,房间里只有花槐吸溜奶茶和啃鸡翅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打包回来的饭菜也开始冷了,陈鑫道“饭菜要不要热一热?”
花槐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拿包烟吧,刚才阴差说你的烟不错。”
陈鑫“……”
花槐又道“不能让你接触魂魄过久,大概只有一个小时,你有什么话想说,先想好了。”
原本以为又遇上两个会忽悠的骗子,可现在看看似乎再见到战友是可行,陈鑫忽然就茫然起来。
一个小时,他要和战友说什么抱歉吗?现在说抱歉还有什么用?
忽然陈鑫抬起头,眼睛里迸射着希望“我能,能把他的父母妻儿叫过来吗?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花槐没吱声,陈鑫道“是不是不可以?”
花槐道“不是不可以,你得快一点,说不定下一刻阴差就把他带来了,我只能替你留他一小时。”
陈鑫点点头,快步走到阳台那里打电话去了。
花槐没什么反应,李越侧着耳朵听了几句话,这个煞星好像在恳求着谁,语气里还带着恳切。
等到陈鑫放下电话,有些垂头丧气的进来,坐在沙发上默不出声。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屋子里的温度陡然开始下降,连光线都无端端暗了很多。
陈鑫仓惶的抬起头,花槐把奶茶和鸡骨头递给李越,她的双手开始结印,接着那个淡水墨人慢慢又出现了。
花槐和他交谈了几句,然后对着桌子指了一下,淡水墨人就在饭桌边凝聚了出来,然后花槐掏出一张符,随手一抖,符纸瞬间燃烧殆尽,接着一个人的虚影开始慢慢出现在眼前。
陈鑫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战友,眼眶也渐渐红了。
花槐道“一个小时,有话赶紧说吧。”
战友叫简东青,他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看见陈鑫笑了一下,“兄弟,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太好了,你记着,我把一个芯片吞进了肚子了,我的尸体在某某地方,为了防止芯片被什么东西破坏,我原本一直守在那里,还是阴差大人过来,说是你找我,我才来的,你记好了吗?”
陈鑫哽咽了一声“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那个芯片,我还会把你带回来,让你入土为安的!”
简东青笑的很是爽朗,“干我这一行的,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只是挺可惜的,不能看着我家的小子娶媳妇了,我也抱不到孙子了。兄弟,麻烦你以后有空去看看我爸妈,小曼……让她再找个踏实的人吧,能照顾她的!”
陈鑫这条汉子,眼眶红到最后,量变引起质变,眼泪终于下来了,他忍不住伸手,花槐提醒他,“别碰魂体。”
陈鑫硬生生收住了手。
简冬青好像还有一丝别的期待,“这里,就你吗?”
陈鑫面上的表情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做出一副懊悔的模样,“真是对不住,我一开始没想到真能见到你,所以,所以忘了给叔叔阿姨还有小曼打电话……对不起!”
简东青道“没事没事,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
面对这一幕,花槐是没什么感想的,上千年来她在地府见得多了,李越倒是面露不忍,不过他也没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鑫不知道应该和简东青谈些什么,要是两人都活着,如今就能熊抱一下,你打我一掌,我捶你一拳,再哈哈一笑就成了。
现在呢,人鬼殊途,今天这一别真的是再也见不到了,且陈鑫知道简东青交代了任务,最想见的人肯定是父母妻儿,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接电话的是简东青的父亲,他一口就回绝了,“东青他妈这几天本就神经敏感,整夜整夜睡不着,你不要刺激她了,她自己都找了好些算命的骗子,陈鑫,你别在招她了!”
电话打给小曼,她苦笑道“陈鑫,别闹了,年年刚刚睡着,你是希望我把他弄醒了,还是我撇下他独自过去?”
陈鑫知道,年年这几天一直闹着要爸爸,说爸爸答应带他去动物园,去游乐场,爸爸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孩子的童言稚语,往往让大人听了更加难过。
打电话的时候陈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那时候虽然那个淡水墨人看起来十分像模像样,他心里还是有一丝疑虑的,所以简东青的父母妻子说出这些话,他也不好反驳,可现在看着简东青失望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勉强笑道,“我去打电话,叔叔阿姨还有嫂子想必肯定会愿意来见你,”
简东青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怕是赶不上了。”接到电话就是不堵车,半个小时也赶不过来吧。
陈鑫的歉疚差点就溢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鑫艰难的寻找着话题。花槐提醒道“还有十分钟。”
简东青反而洒脱,笑道“鑫子,我要走啦,你替我和兄弟们问一声好,在和头说一声,就说我没完成任务,抱歉啦!”
陈鑫的泪水又滚了出来,这时候门铃响了。
陈鑫抹了一下眼睛,到门口哑着声音问了一句“谁啊?”
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陈鑫吗,我是东青的妈妈。”
陈鑫眼睛大张,慌里慌张的打开门,看见简东青的父母还有妻子小曼,甚至儿子年年都在。
陈鑫赶紧让他们他们进来。
花槐回头一看,面色一变,来不及多说什么,掏出一张符纸忽的没入简东青身体里,当简东青的家人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平常一个样子站在客厅,他们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简妈妈直扑了过去,被花槐一把拦住,“不能碰魂体!”
简东青也想上前,听了花槐的话,往后退了一步,叫了一声“妈妈!”
现场一片混乱,花槐除了阻止他们不许触碰魂体,其他是不管的。时间一到,花槐就道“时间到了!”
可这才说了几句话?简东青光安慰老娘,和妻子还有儿子都没说上一句话呢。
简母冲着花槐就要跪,嘴里道“大师,大师,在通融一会儿,就一会儿成不成?”
花槐左手做虚扶状,简母就跪不下去了。
花槐道“这不是我给的时间,是阴差给的时间,陈鑫给阴差上供,得了一个小时,你们想要再多一会儿,就给阴差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