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楚千寻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行。”

叶裴天转过脸,银色的遮目朝着她。

“不行。”楚千寻说得很坚决,带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我伤得并不严重,为什么要你伤害自己来治疗我。”

她知道叶裴天的复原得异常地强大,想要流出足够鲜血,至少要向上次一样深深划破掌心。

“你看,真的只是一点小伤,就蹭破点皮,连骨头都没伤到。我好歹也是五阶圣徒了,很快就会愈合。”可能是觉得自己太严肃了,她又放缓了口吻,“或者,你帮我上点药。”

叶裴天僵持了片刻,最终妥协了,他从背包里翻出药品,轻轻拉起楚千寻受伤的胳膊,清理伤口,涂上药剂,一圈一圈地往她的胳膊上缠绕着雪白的绷带。

“你如果想要魔种。”他说。

“不是魔种,我想要变强一些,”楚千寻比划了一下,“强一点,再强一点,直到有一天能够并肩战斗,不再只依赖你的保护。”

叶裴天就不说话了,他的手掌很稳,指尖微微有些凉,动作是那样细致而谨慎,像是生怕弄疼了楚千寻一样。

这样的伤口,对楚千寻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的小伤,平日里在战场上受了这样程度的伤,她可能连舔一下都懒。

但当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那道伤口好像变得矫情了起来,那种本来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随着叶裴天手指的触碰,怎么就变得那么敏感而清晰了呢?

“裴天。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楚千寻看着低垂在眼前,专注她伤口的脑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取了你的血。虽然是为了救我最好的一个朋友,但也是不对的。我应该和你道歉。”

叶裴天持着雪白绷带的手指突然就顿住不动了,过了片刻,他才轻轻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不,我应该和你说抱歉,所有做了这件事的人,都应该和你道歉。”

叶裴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薄薄的双唇微微张了张,尽管他迅速别过脸去,但那双一直很稳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暴露了他难以控制的情绪。

虽然知道了叶裴天的过往,但楚千寻明白,自己永远无法真正理解那些地狱般的折磨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怎样的伤痕,

楚千寻反握住叶裴天的手,把他拉过来,揽过他的肩,给了他一个拥抱。

直到感到他那紧绷的后背肌肉慢慢放松,楚千寻才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从搁在她肩头的那个脑袋后传出。

“像我这样的魔鬼,这些难道不是我应得的吗?”

那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没有抑制住的难过和委屈。

楚千寻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即使现在大家都还不明白,但我明白。”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失去了人心,贪婪险恶的人。”

第29章

院子内传来吵杂的争执声,二人反应过来,带着点不好意思地分离开。

叶裴天局促地站起身,“我出去看一下。”

他离开的时候有些慌乱,在床脚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院子外站着一个又高又瘦,浓妆艳抹的女人,她手上举着一根这个时代又重新流行起来的细长金属烟管,指挥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对面的屋子把小穆拖出来。

小穆挣脱开那些拉扯他的手,“林姐,我欠你的钱已经连本带利还清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还清就还清?”林姐抬了抬烟杆,抽了口烟,吐出细细的烟圈,“你那是羊羔利,本金得按双倍的还。”

“你!”小穆恼怒地往前冲,被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扭住胳膊,按在地上。

“哥哥。”一个双目的失明的小女孩摸索着走出门来,满脸焦虑地喊他。

“谁叫你出来?回屋里去!”小穆一下转过脸,向着小女孩的方向怒斥了一声。

小女孩哆嗦了一下,死死咬住嘴唇,慢慢退了几步。

看着双目失明的妹妹,小穆妥协了,他低下了头颅,“林姐,给条生路。”

“这还挺上道嘛。”林姐伸出枯瘦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在他的脸上喷了一口烟,“去我那做一个月白工,这事就算了。”

“我不去,”小穆别过脸,露出一脸愤恨之色,“你那里去的都是些变态。谁也活不了一个月。林姐,宽限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魔种补上。”

林姐抬了一下眉头,一双三白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伏在自己身前的年轻男人,“你还没搞清楚吧,这个世界,像你这样的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她直起身,抽了口烟,“给我揍,揍到服为止。”

院子内响起沉闷的拳脚声,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蜷缩着他单薄的身体,抱紧脑袋,没有让自己发出一丝求饶声。

院门内各家房门都悄悄打开一条缝,院门外远远站着路过的行人,人们麻木地窥视着这场暴行的发生,没有人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做人留一线,有没有必要这么狠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对面阴暗的巷子内传出。

林姐抬起眼撇了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吴莉莉,你是不想在这行混了?”

小巷中的声音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眼,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林姐本身是一位四阶圣徒,在这个没有多少高段位圣徒的基地内,靠着各种下作的手段,勉强在隔壁花柳巷开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场子,手底下养着好几个打手,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人是不敢随便招惹她的。

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想听到的讨饶声,林姐开始感到不耐烦。

“行了,打断双腿,带回去。”

就在她说出这句肆意决定他人生死的话语之时。

一个男人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那人漆黑的额发下覆着一片遮目,看不见他的眉目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