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维尔并不为她的养父母动容,但他很愿意在这个时候成为卡兰的依靠。他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得更近,身体接触带来温暖的抚-慰,灯光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我好些了,不用去研究所。”卡兰低声说。
“你真的没事吗?”希欧维尔反复确认,“不用假装什么……”
“我没有。”卡兰立即答道。
她看着希欧维尔,黑眼睛动荡不安。
“我没有。”她重复。
希欧维尔挑眉:“心理医生随时有空,我也可以……”
卡兰亲吻了希欧维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
希欧维尔当然是很乐意地接纳了她。
他抱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更方便承托她的重量。卡兰吻得很凶,而且被舔到上颚的时候,会拉扯希欧维尔的头发。他一开始还会忍着,后来也用力抓她的头发,不是迫使她退后,而是拉着她不断起坠。
卡兰在浑浑噩噩中尝到血腥味。
连接的地方也隐约有点痛苦。
她猛然清醒一点:“不……不行……”
“没事。”希欧维尔缓下动作,继续亲吻她的嘴唇,“不用担心安全措施。”
……
他们彻夜不眠。
第二天,卡兰起来已经是中午了。
希欧维尔刚离开不久,他那边床还有温度。
餐桌上有准备好的午餐。
已经有点凉了。
卡兰吃饭的时候突然开始流泪。
她的养父母工作负担很重,没空每天给她准备吃的,所以经常在早上做好,让她中午晚上热一热。
他们都是工人。
在家时间有限,也不跟她谈情感和理想。每天回来最多关心一下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看书。
卡兰觉得在外面兼职也比在家里呆着舒适。
但是现在,她坐在餐桌边认真回想。
其实她是有被好好照料着长大的。
她身体不好,在家从来没干过重活。不用自己做饭、洗完、打扫卫生。甚至连被子都不用自己叠。虽然家里地方有限,但养父还是给她弄了个书架。
只要她说“我看书去了”,父母不管有什么活都会先放一边,保持安静不吵她。
即便是怀有目的地抚育,卡兰也顺利长大了。
她一直很感激。
直到她被押送到养奴场的那天。
她的父母像两块钢铁似的矗立在门边,不管她怎么哀嚎求救,也没有半分动容。卡兰想起前天晚上,听见他们说自己亏了多少多少钱,才终于意识到她并不是作为他们的“子女”长大的。
她是一种风险投资。
听见父母的死讯,她竟然第一个念头是——“我终于不用思考到底该爱他们还是恨他们了。”
她可以开始“怀念”他们。
而怀念是不必区分爱恨的。
但是今天她坐在餐桌上,又很不争气地哭了。
“卡兰?”希欧维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卡兰终于从思绪中剥出自我。
希欧维尔换了一件靛蓝色风衣,长发松垮地被束起,系带很长,是金蓝色的。棕色皮靴留在外面。铂金权杖和卡兰的雨伞放在一个桶里,帽子挂在权杖的鸟头上,因为门边没有衣帽架。
希欧维尔走进来,确认她是在哭。
“有这么难吃吗?”他顺手拿起卡兰的叉子,尝了一粒牛肉。
卡兰已经迅速调整好表情。
“被胡椒呛着了。”
希欧维尔点点头,又尝了一片莴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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