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让人恼火的好奇心一直折磨着希欧维尔。
晚上,他找到拉斐尔谈话。
这是阿诺离开帝国后,他第一次正式地、单独地,找长子谈话。拉斐尔实在是太优秀了,他找不到理由进行此类交谈。
他们在书房见面。
拉斐尔端正地坐在他对面,即便心里紧张,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我注意到你最近有些分心,拉斐尔。”希欧维尔语调深沉,慢慢地施加压力。
“您多虑了,父亲,我最近一切顺利。”
希欧维尔点点头:“和我的奴隶之间,也一切顺利吗?”
拉斐尔嘴角压了下去。
他微微沉默:“我只是担心……”
“担心奴隶的身心健康?”希欧维尔冷漠地微笑道:“我认为你可以选择稍微不那么令人反感的东西去担心,比如学生会主席竞选。”
拉斐尔略微退缩。
学生会主席竞选,这是他目前唯一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父亲总是一针见血。
希欧维尔平静道:“如果你能多花点时间运营学生会的关系,而不是在坡道上偷偷摸摸地徘徊,你在竞选前哭丧着脸来找我寻求帮助的可能性会大大减小。”
拉斐尔更加不自在了。
他父亲那种熟练运用长难句和高级词汇来贬低对手的方式,通常只在国会演说时出现。
“我知道了,父亲。”他尽量少说话,不要激怒年长的希欧维尔。
“既然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傻坐在这里?”
拉斐尔连忙起身离开。
希欧维尔开始定期清除行车记录。
他去见卡兰的时候,都是坐未登记备案的车,所以没太注意行车记录管理。不过既然拉斐尔能查到,那就说明它不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提前清除隐患也好。
希望拉斐尔只是出于某些幼稚的“家庭观念”找到卡兰。
希欧维尔真的不觉得长子会对卡兰有什么浪漫想法。
这不可能。
虽然拉斐尔在公立学校读书,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贵族荣耀。阿诺或许会毫无顾忌地对黑发人种下手,但拉斐尔绝不可能——他可以比阿诺更心平气和地跟卡兰说话,但是不会碰她。
他是作为希欧维尔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被扶养长大的。
他知道分寸。
但是,但是。
希欧维尔总觉得,卡兰对拉斐尔有点不切实际的依恋。
可能因为曾经是同学?
或者她太愚蠢了,被拉斐尔那副友善的样子骗了。
她让拉斐尔给她带信。
甚至连怀孕,她都第一个告诉拉斐尔。
她对拉斐尔就没有戒心吗?
希欧维尔觉得心里梗了一块什么,这种微妙的感觉一直到约定的周五晚上都没消失。
入夜后,他来坡道接卡兰,然后前往爱尔兰。
他发现卡兰带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兔脚挂坠。
“把它拿远一点。”希欧维尔靠着窗说道。
卡兰把它塞进包里。
“那是什么?”希欧维尔沉默一会儿又问。
“兔脚,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这是一种象征幸运的迷信。”
卡兰向这位虔诚的基督徒挑了挑眉。
希欧维尔有点恼怒:“你带这个干什么?”
也许兔脚冒犯了他的信仰?
卡兰不太确定。
“送给爱丽丝的。”她打开包,“我这一周解剖的兔子,脚全在这儿了。我准备送她一个最好看的。”
希欧维尔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
“……拿开。”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