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看这姑娘的身世要不要再确认——”
谢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姨娘打断了。她跟着西盛侯这么多年,早就了解他的性子。看西盛侯这样子,分明是嫌弃这个女儿,不想认。她就怕谢氏一说,西盛侯就借此不认这个女儿。
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生的姑娘就要嫁给陈国公家的庶子。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妾身觉得这姑娘长得挺富态的,肤色倒是跟侯爷挺像的。咱们家这些小主子里面,也就是大少爷跟侯府的肤色像,没想到这位失散多年的姑娘也像。”
西盛侯本已经顺着谢氏的话头觉得这姑娘不像是自己生的了,一听李姨娘这般解释,又有些迟疑。
林大齐听着众人的话,连忙说道:“姑娘的确不是俺家的,当年她爷爷奶奶把她捡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个包袱,上面的一角绣着‘灼灼’二字,所以姑娘还有个小名叫灼灼。”
一听这话,原本有些迟疑的西盛侯又不得不确认了。他记得,当年陈姨娘给孩子取的小名就是灼灼,这名字是他教陈姨娘读《诗经》时起的,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句。
想到陈姨娘自从孩子丢了,身子就渐渐的不好,后来生下来小六没几年便去世了。西盛侯再看林田妮时,多了几分慈爱。
虽然长得丑,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孩子,他满心期待的灼灼。
“田……”第二个“妮”字西盛侯在喉间犹豫了许久也没能叫出来,叫这样的名字,西盛侯总觉得像是吃了一口黄土一般粗粝。
算了,他不为难自己了,这名字实在是叫不出来。
“灼灼。”西盛侯闭了闭眼,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叫灼灼吧。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在看到林田妮瞪着一双眼睛,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像是看肉包子一样的眼神时,西盛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想去去前面冷静冷静。
“侯爷,该如何安排?”谢氏见西盛侯起身要走,连忙问道。
西盛侯头也没回,像是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一样,着急的说道:“夫人看着安排吧。”
谢氏见西盛侯快步离开的模样,多少已经了解了西盛侯对这个女儿的态度。垂眸思索了一番,便想到了该如何安排这一家人。
看着雕梁画柱的侯府,吃着从未吃过的美食,享受着身边丫鬟贴心的伺候。即便是收到了无数的白眼,林大齐一家人依然觉得有滋有味的。
另一边,林灼灼也过得无比的惬意。
已经整整十天了,住在隔壁的林大齐一家人一直没有回来。
耳边少了那些谩骂声,不用时时提防隔壁使坏。每日去地里除除草,去山上打打野味,再去镇上找找财路,这日子过得尤其的舒适。
林大齐一家人不在的这几日,林灼灼和林贵子都胖了一大圈。
而且,她已经想好到底如何发家致富了。
首先,她要去山上找一块地种一些药材,等着明年药材长出来卖钱。这一笔钱得到明年才能有回报,不够快。所以,其次,她要去镇上试着卖一些吃食,比如鸡蛋饼、煎饼果子和鸡蛋灌饼。这几日她一直在家练习做这些饼子,据林贵子的反应,她做得味道还不错。
当然了,这些全都不是长久之计,林灼灼早就想过了,她的优势究竟在哪里。
作为一个接受过十几年教育的人,她最大的优势是脑子。而如今,她能用脑子赚的钱只有一个,那就是写书!她去镇上的书肆看过了,话本的内容基本上是才子佳人,那样的故事她脑子中不知道能构思出来多少,简直是信手拈来。
然而,她一没读过书,二没钱买纸笔,所以此事不能立马去做。
为了掩人耳目,她要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做些其他的事情,在此期间假装去认认字,待时机成熟了再去做。
不过呢,这些想法暂时还不能成形。
因为最近地里的活儿实在是太多了。她虽然不会干,也不想去干,但她却不忍心让林贵子一个人去干活。请个人来干也不现实,所以,等再过一阵子,地里的活儿忙完了,到那时她再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除草、施肥……这些活儿可一点都不简单,也不轻松,林灼灼跟林贵子又干了四五日才终于把地里的活计给干完了。
这半个月以来,林灼灼一直没去镇上。
第二日一早,她跟林贵子把这些日子零星挖的一些草药给带上了,去镇上换了一些钱,顺便找了找卖吃食的地方。
等两个人心情愉悦的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村长正一脸焦灼的等在门口。
“灼灼,你大伯跟大伯娘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
林灼灼跟林贵子对视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他们走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我听说那日来了几个看起来颇为富贵的人?”村长急切的问道,“灼灼,贵子,你们快想想,那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林灼灼有些不解,林大齐一家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村长之前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怎么今日突然这般着急了。
“二爷爷,我大伯他们一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灼灼问道。
村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日里正过来说了一事,我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想向你们求证一番。你快点帮爷爷想想,那日到底怎么回事?”
林灼灼听了村长的话也觉得事情似乎没她想的那般简单,赶紧把事情跟村长说了一遍。
“你说那些人进门就找田妮?”村长不解的问道。
林灼灼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当时还以为是给田妮说亲的。”
村长脸上浮现出来凝重而又疑惑的神色。
林灼灼见村长如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一家人在外面惹祸了?
见村长长久没说话,林灼灼试探的问道:“爷爷,我大伯一家人到底怎么了?”
村长听后,叹了口气,说道:“里正说,他们在京城被抓了,缘由是得罪了侯府。”
“什么?!”林灼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林大齐一家人竟然有这本事,不声不响的就去了京城不说,还好死不死的得罪了侯府。
“啥?大伯一家得罪了侯府?”林贵子一脸茫然的问道,“姐,侯府是干啥的?”
侯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原身不知道,但林灼灼却是知道的。那可是顶级贵族的存在。在这样一个阶级分明的朝代,跟他们这些下里巴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着云泥之别。
得罪了他们,林大齐一家人哪还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