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二楼为贵宾所设陈设用物无一凡品却并不一味奢华来客可在这里吃点心喝茶聊天,还有,提前买各种新巧东西比如,流云衣,手提包,红妆盒。这些东西别说在市面上买了,寻常人见都难得一见。

广泰公主对碧水论坛评价很高,只是有一条不太满意,“你得请些像样的侍女,哪能让客人的侍女去取食物?”

瑶光心说,您大概没听过“自助”这个词。我请来人,住哪儿?梨溪山上住房紧张您是不知道啊。

但她当然不能跟公主这么说,只赧然笑道,“姑姑,小本生意,原也没想做大,为着好玩罢了。请了侍女,又要请掌柜,接下来怕还要请账房,琐事一多,哪里还好玩呢?”

没想到这回答倒很合广泰公主的性子,她笑笑,歪着头打量瑶光,“你这个性子,倒是和你爹你娘一点儿也不像。你爹年少老成,你娘,则是个贤惠人,像是用尺子量着做出来的名门淑女,呵,她那么个木头美人怎么生得出你这样的人呢?”

瑶光一听,笑不出来了。哪里会像呢?她都没见过韩尚书和韩夫人。

广泰公主又说,“倒是和传说中的韩国公子很像。”

瑶光讪讪,“是么?”

广泰公主又看了她一会儿,叹息,“可惜了。”

收到宗室女冠们的画像邀约、碧水江汀开业大吉、流云衣手提包礼盒什么的卖得好……这些在瑶光看来都是其次,她觉得这次她最大的收获是丰荣公主为她提供了一个大型工程——丰荣公主的齐云道院东西配殿壁画是她的了!

丰荣公主的道观在京都以南四十里的奉县慈化山,名叫明月观,供奉的是月神娘娘,明月观后有一座齐云道院,原先住着位与老郡主同辈的宗室女冠,她十年前辞世,并无留下弟子,道院就归了明月观,可是一直空着,荒废了。

丰荣公主看了瑶光在瑞莲坊二楼画的壁画后大加赞赏,便起了重新修葺齐云道院的念头。多了一个道院,就能多收几个徒弟,供奉更多,又有了彰显道化的美名,何乐而不为?于是约了瑶光十月后去她那里一聚,届时看看都需要什么,提前备好了,不慌不忙,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动工。

重阳过后,宗室女冠们相继离去。

老郡主也重新从翠谷别院搬回了灵慧祠。

瑶光本想请个假去看看太妃,可现在时机又不对了。

重阳前后,广泰公主、清河公主、丰荣公主等分别设宴,或是赏菊花吃螃蟹,或是赏红叶引菊花酒,总之,都没请崔家母女和镇南侯府的几位小姐。

按照常理,往年这个时候,两家每天都会收到一沓请帖,可今年寥寥可数,大都是三四流的人家所发,其中勋贵世家不过一二,崔林两家这才困惑慌张起来。镇南侯老夫人不知道自己家是被连坐了,但想到林纹这一年来的风评,倒觉得不去也罢,横竖她家只剩下婉织一个直系女孩子,年纪也还小。等过一二年风头过去,没准有转机。

而崔家母女可不同。渤海侯夫人原打算让女儿进宫做皇后的,可也知道后位难谋,崔英洁已经十六了,可得赶紧相看起来。她们母女为了秋季的社交季早早地准备了起来,进京后更买了许多珠宝华服,这时竟然收不到请帖?后来再一打听,才知道是广泰公主为首的一干宗室女搞了“黑名单”,将她们母女排除在外!于是就进宫找林太后哭诉讨主意。

这一天正巧嘉佑、宣和两位公主回宫看望太后。

太后听了妹子、外甥女哭诉,只觉得纳闷,这好好的,怎么公主们就不爱搭理她们了呢?她自忖,从来对这几位小姑子都不薄啊?再一看,,嘉佑公主见崔英洁哭得委委屈屈的,不住冷笑,面有得色,心里更是诧异。

宣和公主安慰了太后几句,笑道:“这原也不是崔家妹妹的错。你刚来京城,可不知道灵慧祠老郡主的厉害,连我父皇在世时都要礼让她三分,皇兄又才敕封她老人家为紫霞真人,你惹谁不好,偏要惹她老人家不快?”

太后听得心里一咯噔,再去看崔家母女,只见崔英洁露出惶恐后悔之态,自己妹子犹自一脸愤愤,不由追问宣和公主崔英洁怎么得罪了老郡主,这才知道崔英洁在万里楼跟灵慧祠打擂台,仿制了人家的招牌点心免费赠送,还送到灵慧祠去当“谢罪礼”的事。

太后气得身子直颤,指着她妹子问:“你们……你们!何苦要去招惹她们?”你儿子调戏韩瑶光,被人打了一顿,老郡主没来找事你就当谢恩了,好好当个缩头王八不好么?皇帝还要给封赏平息她的怒气,你可好了,你还上门踢馆?

太后这个小妹子一生顺风顺水,当年皇帝姐夫尤其喜爱她,从前未嫁人时,曾几次和广泰、清河公主龃龉,都是皇帝姐夫居中调停,这些公主们尚且得让她一头,血缘更远的老郡主算什么东西?

听宣和公主说了广泰公主等人要让她们母女绝迹与京都贵族社交场合,渤海侯夫人冷笑道:“那就叫陛下来评评这个理吧!看他是站在他几位姑母这边,还是他母亲、姨母这边!”

太后气得差点没倒仰过去,正乱着呢,宫人禀报,林婉素来了。

林婉素哭哭啼啼的,跟太后说了她夫君被调到云州当教化官的事,“姑姑,这叫什么事呢?论理,他们翰林院比他有资历的多了,还有人本就是云州人,哪个不比他合适呢?”

太后知道林婉素是想走后门,叫陛下换个人去云州,若无崔家的事,没准她还真会找个机会跟皇帝说几句,但现在,她静下心,想了想,冷淡道:“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嘉佑公主、宣和公主一看太后神色,立刻柔顺恭敬地请安离去,林婉素崔英洁等人又哭了几声,渤海侯夫人还放了几句狠话,太后不胜其扰,叫人请她们出去。

到了宫禁处,一个小太监冷脸走到林婉素面前,拱一拱手,“奉太后懿旨。曹大奶奶,请您将入宫腰牌还了。”

林婉素大惊,“什么?”

另一个小太监冷笑,“敢问您可有诰命在身?敢问您是林氏待嫁闺女?既不是命妇,又已归曹氏,何事频繁出入宫闱?”

林婉素一生从未有如此难堪时刻,涨红着脸看向渤海侯夫人求助。渤海侯夫人大怒,骂小太监:“狗奴才!安敢如此无礼!待我禀报太后……”

“渤海侯夫人还是息怒吧。”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从宫墙夹道中转出来,冷冷道。

渤海侯夫人抬头一看,哼了一声,“原来是李大保啊。一个宫禁腰牌而已,还值得你专门跑一趟?”她拿眼睛上下一瞧李德胜,笑道:“多年未见了,没想到你如今头发都白了。”

李德胜对她拱手行个礼,“夫人却美貌如昔。”

渤海侯夫人冷笑,“不敢当。你有什么话,说吧。”

李德胜瞧林婉素和崔英洁一眼,淡淡道:“太后娘娘适才犯了目眩之症,陛下赶去探望,还望几位谨言慎行,莫要再惹太后生气。”

渤海侯夫人一甩袖子,“婉素,给他!我们走!”她一面走,一面怒道:“姐夫早逝,留下我们这些妇孺任人欺辱!”

林婉素回到家,立刻被她婆婆罚去曹氏祠堂跪着。

曹芳虽看出这次儿子去云州是受了儿媳妇带累,可终究不便多说,只激励儿子道:“云州是陛下登大寳之前的封地,他派你去教谕,足见对你重视之心,你可得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才不负陛下期望。”

曹太太也如此说,“当年陛下都能一去云州住上数年,难道你更精贵些?况且,经陛下治理,边患已绝,明顺、慈化等地还有塞外江南之称,想来虽不及京师繁华,可也绝不会是什么荒蛮之地。”

林婉素罚跪结束,她婆婆又教训她,“你们林家也是战功起家的人家,我还道你林家的女儿必然有几分祖宗的血气,呵,没想到。圣旨已下,你去宫中做甚?非要闹个没脸。成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怕苦,不想去云州。那你便留在家中吧。我叫大郎带几个身强力壮不怕吃苦的丫头去服侍。”

林婉素哪敢再说什么,连太后都不管她,回镇南侯府再哭诉一次除了让她婆婆生气,又能管什么用?只好忍气吞声收拾行李,随丈夫去云州了。

太后一连病了几日,将渤海侯夫人母女拒之门外,又给广泰、清河几位公主和老郡主送了礼物,代她们谢罪。

这事闹得这么大,瑶光倒真不好去京城了,若是去了,倒像是她要求看热闹似的。于是她只派人去了端王府,给太妃送了一条羊绒织的披巾和一双羊毛线织的软鞋。

瑶光还真折腾出了羊绒线和羊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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