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钟,井珩和王老教授从棋牌室出来。外面霓虹闪烁,路灯摇曳,正是梦城夜景最绚烂好看的时候。
王老教授坐在副驾系安全带,系好了看向井珩,“你怎么了?真的觉得你家里有只鬼还是妖的?是不是还想托老单找那天师过来,到你家捉鬼捉妖去?我看你真是不能再拖了,这儿……”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出问题了。”
井珩系上安全带,默默松口气,“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王教授盯着他,难得表情语气都这么严肃认真,“我回去给你找个靠谱的医生,明天你抽空去看看吧,别尽忙了。早咨询早治疗,早痊愈。”
井珩开车上路,“好。”
他把王老教授送回家,路上王老教授就他的精神问题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其实还是,他这种情况,一天都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接受检查疏导和治疗。
等王老教授下了车,车厢里安静下来,井珩停车在原地呆了一会。他靠在座椅上,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远处的路灯,默默想了很久。
这很久约莫是十来分钟,十来分钟过去后,井珩放下手刹,拨一下左转向灯,轻打方向盘上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家数码店,买了个摄像头。
买好摄像头回家,到家后家里一切正常。
干净整洁,安静无人。
他把摄像头放在他房间里的电视柜上,连上网络,接上手机。
手机可以控制摄像头的朝向,基本整个房间都能看到。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老单说的那些话,在某些事情上产生动摇了。
不过,只是动摇了一点点。
他读了那么多的书,探索了那么多的科学知识,自然不会因为别人说一些毫无根据的鬼神天师类故事,就瞬间重建自己的世界观,推翻自己二十多年的认知。
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认为是自己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记忆恍惚,幻觉层出。
人一旦精神失常,神经错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他又想,万一呢……
但,也只是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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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珩在房间装好摄像头,找了衣服去洗澡。
化成人形被逮了正着的大河蚌,在安稳度过一夜加一天以后,现在已经又佛系淡定了下来,像吃撑了一样,正沉在水底“咕噜”“咕噜”吐泡泡。
当然她吐泡泡不是因为吃撑了,而是因为天气闷热,要下雨了。
她目前灵识浅,忘性大,思维直来直去,智商各方面都相当于三四岁的小孩子,比没被训练调-教过的宠物猫狗好一点,但也没有好上太多。
总之,没被井珩揪出去敲蚌壳吃蚌肉,她就觉得啥事也没有了,十分安心十二分放松自在。
继续养老般的蚌生,继续刨沙子。
第8章
刨到半夜,半空滚过一阵闷雷,再没等一会,就下起了雨来。雨点先小后大,先疏后密,砸得阳光房上的玻璃“咚咚”响。
雨声密起来之后,整栋房子就像被雨水隔离出了世界。外面雨声喧闹,不给这个世界留一丝安静的缝隙,屋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雨下了有一阵,大河蚌在水里呆不住,便随心地化了人形出来。
她还是穿着飘垂如仙的广袖对襟素纱长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背上,人便坐在水池边,伸了白白嫩嫩的脚放水里,轻轻地踢水玩水。
她这是刚能化形不久,就跟二年级的小娃娃刚学会骑自行车是一样的,有瘾头在里面,时不时就想玩玩,做梦都蹬腿,因为新鲜。
大河蚌坐在池边玩了一阵水,白细的小腿上溅满了水珠。明明是很无趣的事情,她却自己玩得很开心,完全不觉得没劲,反而觉得能玩上一百年。
脚掌和小腿在水面上化过,溅起的水花让大河蚌欣喜又开心,这时耳朵里却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隔了几堵墙,声音闷闷的。
有动静就闪人,这似乎是很多动物的本能。大河蚌听到脚步声后,摇身一闪,直接消失在水池边,转而池子里多出个白色的荷花瓣,像小船一样轻轻飘在水面上。
井珩只是起夜,并没有到客厅或者阳光房里来。
等他起夜结束再度睡下后,大河蚌才又化形出来,坐在水池子边继续玩水。她还是能稍微记着点教训的,没再往井珩的卧室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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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珩还算安稳地睡了一夜,因为夜半的时候被下雨声吵醒过,其他倒是没什么。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太阳从东边冒出尖来,照亮院子里的绿草地。
因为要赶着时间洗漱出门,去研究院吃早饭上班,井珩自然也没有分出多余的心思去看夜里的监控视频,也没这时间。
他本来就没放太多心思在这事上,买摄像头完全是因为昨晚听老单讲故事,听得有点上头。现在睡醒起来清醒了,自然又觉得鬼鬼神神那些事太过荒谬,根本不可能。
到研究院忙了半天,中午吃完饭稍作休息的时候,他才有那份闲心思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看。心里很平静,大致扫了昨天晚上的,一夜都很太平,没有出现异样。接着看上午半天的,也没有什么不寻常,和他想的一样。
他有些随意的,刚翻完上午的视频,王老教授的电话打了进来。
手指滑一下屏幕放到耳边,“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