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哪敢大意。
莫不是他猜到了什么?可霍澜音实在不知道自己的纰漏出在哪里。接下来的路肯定要骑马,先前遇到黑衣人,她已经吃了不会骑马的亏。她主动学骑马肯定是没问题的。
弩?
弩是他主动带她去军器监给她做的。
等等……是她先去找孙小瑜练习用弓箭,卫瞻才带她去军器监。可是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刺杀的黑衣人,她学骑马也好学射箭也好,都是应该的。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霍澜音忽然想起一句话——自古帝王皆多疑。
霍澜音忽然“啊”的一声叫出来,伸手去推咬她耳朵的卫瞻:“疼疼疼!”
“那就专心些。”卫瞻阴森地在她耳边说,又咬了一下。
霍澜音抿唇。换着花样来吓唬她,还想让她不多想,怎么可能。不过反正想不明白,卫瞻也不肯说,她索性不去想,凑过去亲吻卫瞻的唇角。亲着亲着,霍澜音用力咬了一下。想知道倘若卫瞻破着唇角出现在外人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可是刚咬完,她就很快反应过来——卫瞻是戴面具的。
下一刻,她就遭到了卫瞻的温柔报复。
……
接下来几日,卫瞻只字不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白天有时不在府中,留在孙家的时候也是长久地坐在书房里。霍澜音曾给他送茶水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案上的书卷、手中的信件,惊讶发现他虽然人在远方,朝堂政务从未离手。
每日傍晚,卫瞻会带霍澜音出府练习骑马。连续几日下来,经过卫瞻特别设计的小训练,霍澜音的马术日渐熟练。
这一日卫瞻带着霍澜音去集市,让她练习在闹市区躲避人群和安抚慢行时不耐烦的马。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集市一日比一日热闹,尤其是这两日最是办置年货的时候。
霍澜音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控制住小白,如今她倒是也能顺便看看。她的目光好奇地一一瞧过商贩和行人,唇角忍不住带了笑。她自小养在深闺时,不能随意出府。只在小时候央着兄长带她出府玩过几次,后来她长大了些,哥哥也不敢带着她乱跑乱逛。不过总是会淘各种好玩的小东西送她。
不远处有一位茶白长衫的斯文读书人路过,霍澜音的目光追随着那位读书人,直到他走远。她知道那人不是兄长,只是看见了相似的身影难免多看了几眼。开了春就要开科,希望兄长金榜题名仕途无阻。
霍澜音回头,发现卫瞻审视地盯着她。霍澜音一怔,乖乖地主动解释:“我不认识那个人,只是那人身量很像兄长。记挂兄长开春科举的事情。”
“你兄长叫什么?”卫瞻问。
“周自仪!”霍澜音忽然凑到卫瞻面前,弯着眼睛,“殿下要给哥哥走后门吗?”
“科举岂容随意玩笑。”
他的眼睛是黑的,脸上的面具也是黑的。
“玩笑话嘛。”霍澜音转过身去,拉着马缰,朝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贩走去。
“老板,我要那个!”霍澜音指着一个红粉相间的面具。面具的底色是粉色,在脸两侧分别画着个俏皮可爱的红色不倒翁老爷爷。
“好咧,五文钱!”小贩递上面具。
霍澜音愣了一下,朝卫瞻伸出手:“殿下带钱了吗?”
卫瞻无语,将钱袋子扔给她。
霍澜音接过粉红面具,抵在卫瞻的脸上,弯着眼睛笑起来:“这个样子好看多了呀。”
卫瞻面无表情。
霍澜音视线上移,对上卫瞻没什么温度的眸子,她默默将粉红面具收起来,小声说:“先给殿下收着,兴许以后会用上呢……”
“大老爷,过年啦,给夫人买支花吧!”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跑到马前,将手里的花高高举过头顶。
这个季节,除了红梅也没旁的花。他举起的那一捧花儿,是用绢布缝出来的,瞧上去做工着实不算好。
霍澜音刚想提醒小男孩赶紧走开,别惹得卫瞻发脾气一脚把他踢开。卫瞻却弯下腰,认真从那捧花里挑了一支杜鹃。
“很好看。”卫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脯,高兴地说:“娘亲和姐姐一起做的!”
霍澜音颇为意外地看向卫瞻。
卫瞻对上霍澜音的目光,说:“给钱。”
“哦哦……”霍澜音赶忙付了钱。
“大老爷,再给夫人买支冰糖葫芦吧,可好吃啦!”又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抱着一串糖葫芦跑过来。
小姑娘身上的单薄衣服补丁叠着补丁,这么冷的天儿脚上还穿着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
卫瞻在小姑娘身上扫了一眼,视线落在那串冰糖葫芦上,指了指山楂最大的那一串。
小姑娘赶忙递上冰糖葫芦从霍澜音手里接过钱,甜甜地说:“大老爷真好,夫人又好看又香香!祝大老爷和夫人长命百岁恩爱百年!”
卫瞻面无表情地从马鞍旁的垂袋中拿出一件外衣,小白往前走的时候,他随手将外衣扔到小姑娘的肩上。
小姑娘摸了摸从来没见过的精致料子,傻乎乎地望着卫瞻离开。她忽然反应过来,大步追上去。
“大老爷!糖葫芦没有那么贵!”小姑娘气喘吁吁。
卫瞻冷眼瞧着她。
对上卫瞻的目光,小姑娘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害怕。她小声说:“谢谢大老爷,那、那……这糖葫芦的钱我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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