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卫瞻的身体变小,回到了挺拔少年时。姹紫嫣红的园中,元贤皇后一身繁复的宫装坐在秋千上。她嫣然一笑,朝卫瞻招招手。
“让之,你想不想成为像你父皇一样的帝王?”
他朗声道:“在儿臣眼中,父皇收复河山,是千古之帝。让之定不敢让父皇和母后失望。”
元贤皇后染着鲜红丹蔻的手将一卷玄色的书卷递给他,说:“若你修炼了它,他日天下再无可敌者,方可稳固你父皇打下的万里江山。”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好奇问:“怎么没了第一页?母后,这功法叫什么?”
“丢了。”母后说得云淡风轻。
微风吹,铺地的芍药和蔷薇轻轻地摇。满园的丽色不敌秋千上的元贤皇后唇角一弯浅笑。
卫瞻皱着眉醒来。他睁开眼睛,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记得自己为何睡在房中。胳膊上的微微痛觉引得他侧眼去看,看见小臂上缠着纱布,他知道自己是又发作了。
“殿下,您终于醒了。”小豆子笑着进来,“汤家送来晚膳,据说是汤家的几位姑娘亲自下厨做的。一直等着您醒来尝一尝。我瞧着都是些殿下喜欢的口味。我给传进来?”
卫瞻低着头,看着自己绑着纱布的小臂,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头。
小豆子乐呵呵地赶忙去办。
汤家的七个姑娘就候在外面,听了小豆子的话,赶忙去将每个人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的膳食送来。她们七个姑娘抱着膳食站成一排,等着小豆子亲手一件一件送进屋里去。至于她们七个,是连进屋都没被准许的。
七仙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气馁,膳食被送了进去,她们也不离开,仍旧候在外面。想知道大殿下夸了谁的手艺,暗暗叫着劲儿。
隔着一道屏风,小豆子也隔离开。卫瞻这才解了面具,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两口。
桌上有一道酒酿莲子羹味道甜而不腻,卫瞻多吃了两口,不知不觉将一整碗酒酿莲子羹吃得见了底,别的东西几乎没再碰过。
卫瞻极其挑食。
他目光落在空了的碗上,喊了小豆子。
小豆子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外叽叽喳喳的七仙女赶忙看过来。
“那道酒酿莲子羹是谁做的?殿下再要一份。”小豆子说。
“我、我……我!”汤云黄又高兴又不敢置信地举起手来。
小豆子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还请姑娘再做一份来。”
“好哩,我这就去!”汤云黄提着裙子,欢天喜地地往月门跑。她跑起来的样子半点淑女的影子都没有。
其他几个姑娘小声嘀咕了几声。有的人认为汤云黄运气好,有的人认为自己分明做得更好……
汤云黄饭量大,每次下厨都要做好些。这酒酿莲子羹,也并非只做了一碗。她还想着剩下的自己吃,眼下倒是立刻抱着剩下的一碗,一脸喜色地跑了回来,交给小豆子。
汤云黄跑得气喘吁吁,气还没顺呢。房门又从里面打开,这次出来的不是小豆子,而是卫瞻。
卫瞻手里端着那碗酒酿莲子羹。
汤云黄瞪圆了眼睛。其他六仙女也立刻站直了身子,端庄淑雅起来。
可惜卫瞻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大步往外走。
汤云黄后知后觉地问:“大殿下拿着我的酒酿莲子羹要去哪儿?”
没人回答她。
卫瞻推开霍澜音的房门,立刻被里面浓郁的药味儿熏得皱了眉。
霍澜音坐在床榻上,在她面前摆了一张小桌。明明是寒冬腊月,即使是屋子里炭火烧得足。也并非夜里歇下,她穿得也太少了些,竟只穿着一身很单薄雪色的寝衣。而她的脸颊绯红,鼻尖甚至沁出一丝细密的汗珠儿。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
“殿下?”
“你的眼睛好了?”卫瞻问。
霍澜音摇头:“还是看不清楚,只能凭着轮廓分人。”
卫瞻忍着一屋子的药味儿,大步走向床榻。将手里端了一路的酒酿莲子羹放在霍澜音面前的小桌,说:“吃了它。”
“我不吃。”霍澜音摇摇头。
卫瞻刚要暴躁地骂人,看见霍澜音拿起一根草叶子放进口中嚼了吃。卫瞻这才仔细去看霍澜音面前小桌上摆着的东西。原以为只是治疗她雪盲症的药,可桌上却摆了三碗粘稠的褐色汤药,还有一个菜碟,里面装满了草药。
“接下来七日只能吃这些的。”霍澜音解释。
卫瞻从她那碟草药里拿了一片放在鼻前闻了闻,忍不住一阵犯恶心,嫌恶地将草药叶子扔回去。
卫瞻沉默地瞥着霍澜音面色如常吃草药叶子的样子,半晌,他在床边坐下。端起那碗酒酿莲子羹,慢悠悠地自己吃了。
霍澜音将领口拉开了一些,引得卫瞻诧异看过去。
“这些药会让我觉得很热……”霍澜音又解释了一句。
一碟草药吃尽,三碗粘稠汤药也喝光了两碗。霍澜音热得将寝衣系带解开,衣襟松松垂在身侧,露出里面薄薄的一层鸭卵青心衣。沁出的薄汗湿了心衣,使得心衣紧紧贴在身上,完全遮不住袅娜的身子,更甚至小突点微微挺着,勾着人去捻弄。
霍澜音大致望向卫瞻的方向,说:“热得很,我要去重新洗个澡。殿下要不要一起?”
“好。”卫瞻没犹豫。
虽然今天早上为了给霍澜音涂药,他们已经同浴过。
霍澜音没有换衣服,只是拿了及地的斗篷将自己裹住。临走前,她端起小桌上剩下的最后一碗汤药,说:“还有一碗,带过去再喝。”
卫瞻的目光在那碗被霍澜音捧在怀里的汤药上停了片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