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皇太子都大张旗鼓的到了皇宫了,总不能又空手而归?
这都第四回 了……
袁远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沉浸消失,他慢悠悠地放下了手里把玩的酒盏,目光落在那女人纤细的身子上,眼中的幽光几欲要将人吞噬。
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她再不愿,那便只能强抢回晋国了。
左右在她身上,自己面子已丢了十之八九,笑话也不知被人看了多少,她再不愿嫁给他,便也只能让她瞧瞧这副表皮之下叫嚣着快要压抑不住的掠夺念想了。
真是不想吓她的。
就在朝臣面面相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的时候,陈鸾伸手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露出手腕上光泽润透的羊脂玉手镯,她站起身来朝着纪焕福了福身,道:“孝行天下,为国之根本,佛山又是昔日太皇太后礼佛之地,地方清净,是潜心诵经的圣地。”
她顿了顿,接着道:“臣妾愿陪公主前往,请陛下恩准。”
这话一说出口,周遭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左相默默地咽回了那句到了嗓子眼的不妥,面皮一抖,倒也没敢在这时去触两个男人的霉头。
小姑娘尚还半蹲着,纪焕仅仅只能看见她小半边侧脸,像是淬了冰一样,他狠狠皱眉,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皆蕴着遮掩不住的不悦:“此时稍后再议。”
陈鸾与纪婵对视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神仙殿晚宴结束后,晋国皇太子袁远以及北仓使臣皆去了养心殿与纪焕商议要事,陈鸾则与纪婵并肩回了明兰宫。
夜色已深,宫女们打着灯行在前头,风里带上些寒意,纪婵掩在广袖下的双手仍在不自觉地抖,她难得皱眉,叹息声轻得揉进了风里。
“烦心事真是一桩接一桩的来。”纪婵忍不住小声地抱怨,而后接着道:“只是方才我瞧着他那样儿,显然并不期望你远去佛山。”
“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的好些,毕竟如今你们身份不同往昔,又是好容易才修成正果。”
陈鸾抿唇:“若是他的情绪能叫人一眼看透,便不是纪焕了。”
“在他身上,我都数不出到底低了多少次头,只是婵儿,我这回当真是心寒了。”
“这世上,真有怎么努力也捂不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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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琉璃灯盏散发出炽热的光亮,偌大的书房之中,燃着袅袅的薄荷香,为这如水夜色更添三分苍凉。
谈完了正事,袁远随意为自己寻了张凳子坐下,眼皮往上掀了掀,神色并不好看,声音却仍是七八分的漫不经心:“今夜这事是怎么回事?”
“特意送给我的见面礼?”
纪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皱眉,道:“朕答应过父皇母后,必不叫纪婵受委屈,更何况她手里有父皇的遗旨,她若想去佛山静养,朕不会阻拦。”
袁远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样儿,稍稍坐直了身子,目光隐含幽光:“昌帝临终前,是有意将她许给孤的。”
枉他暗自乐了那么些天,一路风尘仆仆像那些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一样扑到了大燕皇城。
这才歇了一夜,没等来美人正儿八经看上几眼,倒是得了这么个消息?
“那会母后说你为人还行,是个不错的归宿,父皇只说婚事由纪婵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勉强,遗旨上写得明明白白,你可要一瞧?”纪焕揉了揉眉心,脑仁一阵发疼。
从神仙殿出来时,小姑娘的脸色苍白,寒凉如水,对他疏离恭敬得不像话,别说一声声软糯的阿焕了,就连皇上这两个字都是夹带着寒气的。
他现在一闭眼都是那个大雪纷飞的白日里,她嘴角染着血污,颤抖着倒在他的怀里,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就走了。
那样的场景,光是想着就叫他觉着从头凉到尾。
昨日对她发了那样大的火,她必然是被吓到了,转而变成那样一副态度,甚至请旨随同纪婵一起前往佛山。
若真放她去了,还打算回来吗?什么时候回呢?十年或是二十年后?
她是不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男人身躯高大,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向黑暗伸出,而后缓缓闭了眸子,负在身后的手掌一紧再紧。
放她离开自己身边,做梦!
失去她的感觉,锥心刺骨也不为过,他那日骤然知晓前世的一切,心里燃起的滔天怒火,与其说是对她的,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
怨自己自视过高,刚愎自用,自始至终都看着她付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以为在自己的羽翼下无人可动她。
是他没有保护好自个的小姑娘。
她遍体鳞伤,重生回来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小心翼翼朝他靠近,软软糯糯哄他开心,他昨日发火,小姑娘被吓得眼泪水不住的流,他却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拂袖而去。
简直不敢再深想下去。
纪焕额角隐隐跳动,隐忍地克制着坐到了案桌前。
袁远把玩着手里的佛珠串子,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养心殿寒流涌动,半晌无声。
“你总不至于还想着前年的那件事,为了寻回场子,连自己的皇后都舍得流放吧?”袁远皱着眉头颇为一本正经地问。
纪焕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根本不想同这等神经病说话。
“你我之间交情不浅,也知纪婵是我心之所向,四次求娶而不得……”
袁远白得有些吓人的食指拂过眼角,薄唇抿出一条透明的弧线,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能忍的,甚至能忍到她与别人定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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