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朱雀桥 画七 2166 字 2023-11-18

竟是半个眼神也不分给她。

明月眼神陡然一黯,但瞧着男人隐含怒气的面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心中默念着来日方长,这才眼泪涟涟地低声告退。

殿中凉快,孔雀蓝釉三足小香炉里熏着上好的茉莉香,绕过屏风,一袭珠帘落地,隐约能瞧见里头半挂半落的床幔,也能瞧见半支起身子娇无力的女子。

纪焕几步走过去,里头伸出一双皎皎玉手,替他拂开了那层珠帘。

香风暗袭,美人身上披着薄毯,腰肢纤细曲线窈窕,杏眸里蕴着层雾气,也不知醒了多久了。

“怎么醒了?”小姑娘睡得迷糊,一张小脸微红,朱唇像是滴了血一样,上头还印着一排整齐的牙印。

这是怎么了?

陈鸾一向睡得浅,心里又藏着诸多的事,说是小眯一会,实则当真就是闭了会眼,明月的声音将她惊醒,在床榻上怔怔坐了好一会。

明月自恃姿色不俗,太过心急,日后若是真叫她出了头,也是个不好拿捏的。

陈鸾有些头疼,她向来不爱理睬这些,如今嫁了人,这些事反倒没完没了一样,一刻不肯安生地寻来了。

“听着动静便醒了,殿下可处理完政务了?”她声音绵绵柔柔,带着七分睡醒后的糯意,只是对方才所见只字不提。

纪焕将小姑娘抱到怀中,粗砺的手指把玩着她青葱一样的指尖,又去抚弄她散落满间的秀发,发间的幽香撩动人心,男人胸膛坚硬,声音醇厚暗哑:“处理完了。”

陈鸾动了动身子,给自己寻了处更舒坦的地处靠着,纪焕爱极她这幅身娇无力懒洋洋靠在他身上的模样,当下眉宇间也藏了几分不甚明显的笑意,低缓地问:“今日可歇息好了?”

陈鸾伸手捉了他腰上挂着的荷包,荷包下的流苏左右晃荡,她掩唇打了个哈欠,顿时眼泪涟涟,将脑袋往男人矜贵的朝服里一埋,道:“还是有些困的。”

男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莫名令人心安的魔力,陈鸾这会却是真来了些困意,睫毛扇了几下,最后合上了那双漂亮的水眸。

“睡吧,我就在毓庆宫待着。”纪焕揉了揉她的发,声音慢悠,“睡醒了,也该将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补齐。”

他格外爱一本正经地漠着脸逗弄她,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不厌其烦。

怀中的小姑娘身子一僵,旋即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露出来的耳根子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纪焕:这次没有开玩笑,我认真的!

第31章

毓庆宫中缭绕着淡雅的茉莉花香, 怀中的小姑娘许是真的乏了,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子软和得如面团一样, 腰肢纤细似是一掐就能断开,纪焕根本不敢使力抱着。

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 放在心上怕碎了。

小姑娘睫毛卷翘, 如同一把小刷子,稍稍往近了看, 每一根都瞧得分明。

这睫毛覆盖下, 是那双叫人看了皆要觉着惊艳的杏花眸。

小姑娘睡得并不久。

胡元面色匆匆,前来禀报政事,还没到走到近前呢,就见到自家英明神武从不近女色的太子爷怀中拱出一个女人的脑袋,还有一截长长的秀发。

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爷一瞬间凌厉起来的目光。

胡元讪笑两声,这太子爷尝过了女人的滋味, 总该多纳些千娇百媚的女子入东宫伺候着吧, 子嗣方面也能多多益善。

万岁爷那可一直催得不行呢。

陈鸾脸皮薄, 此时桃面杏腮,微咬下唇, 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声音含羞带怯,低声道:“殿下,快将我放下来呀, 等会被瞧见了。”

此番情景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古往今来,哪有这般放肆的太子妃?

纪焕不急不忙替她理了理衣裳,手臂如同有力的铁钳,任她怎么暗暗使劲都挣脱不了分毫,陈鸾气结,用力扯了扯他荷包上的流苏穗,将脑袋埋在他衣袍间,只露出一个纤细到弱不禁风的背影。

许久没见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纪焕失笑,将人好生放到榻上,声音下意识放得温和,“孤方才命小厨房做了些糕点,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些垫垫肚子,等会子孤来毓庆宫陪你用晚膳。”

太子爷不善言语,哄她与哄小孩子的语气别无二致,这般哄人却也算得上是头一遭。

他还记着,小姑娘这一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实在娇贵又难养。

陈鸾清醒了一些,眼底也蓦的染上了几分清浅的笑意,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两个甜蜜的小梨涡来,道:“若是殿下来晚了,嬷嬷亲自做的小酥肉便没有了。”

纪焕极低地笑了几声,揉了揉她的发。

帘子掀开又落下,男人大步流星离去,陈鸾身子底下垫着柔软的褥子,用的是最上乘的料子,每一处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她双手环着膝,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纪焕突如其来的承诺,皇后敲打警告的那席话,以及她两月前对着他说的那些口不择言的胡话。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身上流着皇室最高贵的血脉,难道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一笑泯前尘吗?

换位思考,如若这事落在她身上,定然是不能释怀的,天下女子何其多,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将脸凑上去贴一回冷屁股?

陈鸾伸手拨了那面珠帘,披上外衣走到窗子口,南面的窗子半开着,热风作怪,涌动着争先恐后挤入殿中,又与冰盆中渗出的寒气相撞,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

浮光殿,纪焕坐在紫檀雕花椅上,神色阴鸷,眉心紧锁,一身太子朝服泛着生硬的冷光,盯着胡元不怒反笑:“他当真如此说?”

胡元身子早已僵得不能再僵,心里叫苦不迭,原以为国公府就算不聪明,也该有些眼力见,哪知事到如今,还敢有所倚仗地提条件。

真将他自己看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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