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变作男装的事幸亏没被拆穿,叫爹知道才是大事不好。以前年龄小打扮起来雌雄莫辩,如今渐渐长成,男装下面小山丘一样的两个,又不好隐藏又让人难为情,真是怕骗不过众人了。
若是这招不灵了,倒叫人忧虑,以后要出门估计更难了。
这二人不知是已经讨论过行卷的事,还是压根就没准备讨论,说来说去总说不到点子上。罗敷着急半天,听锐王的口气倒是没有半分要问罪的意思。
本想接着听完的,猛然瞧见老远的大伯母大伯父正朝这边过来。罗敷见连个躲得地方也没有,振作自己,云淡风轻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大伯母见她从门内出来倒是毫不意外,“女孩子家总是想着往人前跑,多多少少要顾忌下咱们秦家的脸面吧,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怎么还是没个轻重?”
罗敷自知理亏,被说几句也不敢辩解,垂着脑袋立在那里,倒有几分可怜的意思。院子里暑气正盛,大伯母说几句也是口干舌燥,不愿再理她,正摆摆手放她离开,却见罗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硬赖在罗敷那里有什么用,使了丫鬟去叫你你还犯小姐脾气。你瞧,人家罗敷可是个人精,不是丢下你早早便来了,偏你脑袋这么不灵光。”大伯母一早晨便气不顺,狠狠点了点罗孱的脑袋,直把她戳的眼泪汪汪了才算完。
罗敷一听这话,便知罗孱定是要生误解,赶忙上前捉她的手要去解释。
这边罗孱不知是被母亲说的伤了自尊心,还是生了罗敷的气,总之是一把甩开了罗敷的手,退到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扭转身子背对着罗敷哭的伤心,让罗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才好。
“今天府上可有贵客,不准哭哭啼啼的丢人,赶紧的擦了。”大伯母撂了帕子给罗孱一扔,她夫妻二人可不是来这儿教育孩子的,锐王爷亲自登门,多好的时机,还不得好好攀个交情。
大伯父也是见不惯自己女儿没个主意,只会跟着罗敷这丫头胡闹。不想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便准备进屋。
哪知这边闹得热闹,屋里人哪可能听不到,锐王远远瞅到那低垂臻首的少女,心中便是一惊。
分明是前几日撞进自己怀里害羞少女么,这可真是难言的缘分了。
锐王手执折扇,脚步轻快的走到罗敷身后,用那扇柄轻轻一敲她乌黑的发顶,“这可是巧了。”
第 10 章
二人相距那样接近,锐王方才稍稍缓过神来,自己这举动实在突兀了些。众人皆是一惊,罗敷这丫头何时与锐王有了交情。
如此情况罗敷自己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境地实在有些尴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罗敷僵硬着身子,小声问了句,“王爷好。”
锐王还没见着她正脸,仅是这娇滴滴一句问好,也便让人晃了半天的神。这副好嗓子的主人,也不知是怎样一副迷人模样。
“有礼了。”锐王不敢僭越,回了礼。
罗孱自觉待下去也是没脸,一面哽咽着一面跑离了人群。罗敷顾不得锐王这边颇有些期待的探寻目光,赶忙追了上去。
佳人一会儿便跑的没了影儿,锐王委实有些败兴,无奈撇了撇嘴。怎么每次见到她,总是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就这么跑了呢?
罗孱边跑边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没用极了。罗敷聪明美丽,自己及不上她万一,但她不嫉不怨,她是拿她当最知心的姐妹的,也一直相信罗敷是拿与她相同的心态待自己的。
若是,罗敷拿她当傻瓜那般,将她耍的团团转……
她哭的泪眼朦胧,突见一少年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怎的哭的这样伤心?” 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少年的手指却是冰凉,沾着罗孱脸颊上还未掉落的几滴泪珠,罗孱顿时感觉更委屈了。
锐王出现,若是没有文彦舜倒是奇怪了,罗敷悄悄退场。
夜里,罗敷突然来了小日子,天气不好,心绪又混乱,这晚上实在难捱了些。趴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元和本想给她打起扇子,却被她闹着说头痛,挥手叫她歇着了。
一个人的时候,便尤其想念罗孱在身边的聒噪,仿佛是难得的天籁。
当这天籁真的在耳旁响起,罗敷激动的差一些便落下热泪。
“你往里头靠些,我也要躺进来。”
罗敷原本痛的一根手指头都懒得伸,这时却好似被戳到了神经,腾了好大一块地方出来。
像是深怕自己呼吸一个用力,便将罗孱吹跑了一般,谨慎小心的吐纳,身子僵直,下身便越发的血流如注。
“我若是仍旧打算任性一回,罗敷你——”她回过头来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会陪在我身边的吧?”
罗敷冷脸举手表示,“那也得分情况。”
罗孱正严肃,一下子破了功,笑的直掐她。
“哎呦,别掐别掐,小日子来了,正闹得疼呢。”
罗孱一听果然住手,慢慢收敛那套玩笑的表情,渐渐染上一丝哀愁颜色,“罗敷,你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多可惜。”
罗孱捋捋罗敷顺直的长发,给了她某种安抚,“我,明日他说会给我看一样东西,我想要见他,你帮帮我吧,罗敷。”
罗敷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拖着“病体” 在书局里闲晃。
罗孱跑去了“知不足斋”,听说是文彦舜要给她看个什么宝贝,于是便只剩自己一人。二人出门时,罗敷谎称是要上书局买几本书来看,结果如今这状况,好似也只有在书局闲逛这一条路了。
小腹疼的更厉害了些,像是抱着颗顽石向下沉,下面便拥着挤着汇在了一起,潮热之气直漫到顶上,如此便更加头重脚轻,手上的书看了两行便也没兴趣再补一眼。
索性抱着肚子靠在窗栏杆上打起小盹,屋外暖风吹的她越发困倦,终于脑袋歪在一旁,闭着眼睛歇了过去。
田亚为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罗敷。开始不过看那身姿很是熟悉,正巧叫那窗外斜风掀了她面上薄纱一角。帷帽下小姑娘脸色苍白,薄唇亦是毫无血色,简直快要与那苍白的脸色混为一体。睫毛抖个不停,可见睡梦里也是不安的。
他将小姑娘帷帽整理好,严严实实将人遮了起来,小心推醒她,“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不知道多不安全么?”
罗敷刚刚醒来犹在泛着迷糊,迷瞪瞪的傻样子叫田亚为本要一番说教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回去了。”他欲拉她起来。
罗敷摇了摇头,“罗孱也在,还要等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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